斬新一朵含風露,恰似西廂待月來 皇宮不留純心人(五)(1 / 2)

她並沒有忘記瑾真的死,是的,“瑾真”三年前為她而死的人,還有那位不知名的姑姑。她感激,也懷念。

懷念,她覺得奇怪,冷宮的日子那麼難熬,她卻開始懷念。那時,沒有金砌瓦牆,沒有繁華如夢。雜草枯木,未嗅花香。然而,卻得到了世界上最為可貴的寧靜。

那時,她還未遇見他。太子,她懷疑過,也曾堅信過。

憶來何事最銷魂?

猶記初,永康宮席上初見,餅落之聲在耳,化解尷尬之景,心存感激。

初封公主之位,淅瀝落雨他獨立,雙眸神傷,混亂間心疼。

妍郡主出言不遜,出手相攔,雲淡風輕一言帶過。

皇家狩獵林,知己者莫如他,兩馬相行,快哉快哉。

莽撞絕望間,身前一現,傷己救人。皆出反語,讓她幸免。

微顫握筆之手,墨落紙中。他攜她手,潑墨畫梅,默契揮筆。

他無意心意表明,共執扇寫梅詩一首,淡淡幾筆,刻入她心……

當時隻道是尋常,過後思量堪神傷。

她坐在窗口,雪漸漸小了,最愛的梅花快要謝了。不知明年的梅花開季,還能否潑墨畫梅畫,執扇寫梅詩。不禁又是淚眼朦朧。

實則,也是自己活該。當初素然千言萬語的警戒亦能如何呢?她始終執著堅持,至今才明覆水難收。

她不知道,若是嫻兒在此,還否會像當時,想看滿樹梅花時,不禁說出的兩句話: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因其為我所愛,何故在乎是否會傷。

或許,若不是這無意間的兩句話,她也不會這麼執著。

又想起很久以前,若沒有執意要買那隻貓,便不會來到這個世界。那麼,現在又是星期幾呢?大學的時光好過嗎?身旁或許還有個他,可能一輩子,也可能一學期。但是起碼不會像他這般,設下一個騙局,險奪命,真碎心。

她恨,又不恨。就這麼算了吧,起碼扯平了,也兩清了。

寒風入骨,胸口卻是悶熱,頭又有些微疼。

“主子,怎好在風頭口上呢?”青衣剛進屋,便見慕彩倚在窗口,連忙取下披風,為慕彩披上,“主子還未痊愈,理應好好調養,否則會落下病根的!上床歇歇罷。”

慕彩未言,淚便如線落下。

“主子,您別多想了。”青衣扶起慕彩,向床走去。

“怎不見素然和紅袖?”慕彩道。

“姐姐在小廚房煎藥,素然姐姐天未亮便出去了,也不說去了何處,隻是吩咐我們姐妹兩照顧好您。”青衣道。

“素然會去哪兒呢?”慕彩道。

“奴婢不知,主子還是好好歇息吧。素然姐算是宮裏的老人了,規矩是清楚的,不會做些出格的事的,主子放心吧。”青衣淡淡地道。

慕彩望了眼青衣,卻覺有些陌生,往昔的青衣大大咧咧,口無遮攔,而如今,卻是有些變了,又如紅袖細心,又如素然冷靜。怕是眼前這丫頭,還是對自己心生愧疚的,況且,她也曾那麼相信太子,卻……真是世事難料。

“青衣,你去看看素然何時回來?”語罷,門便開了。

“素然,主子正說起你呢。“青衣回身向素然道。

“你去哪兒了?”慕彩問道,“也不說一聲。”

“回主子話,奴婢去了皇太後那兒,與太後說主子感了風寒,尚未痊愈不宜四處走動,倒未能請安了。太後讓我帶了些藥方來。”素然福了福身,“是奴婢的不是,讓主子擔憂了。”

“沒有怪你的意思。還要多謝你呢。”慕彩笑道。

門微啟,紅袖手端托盤而入,“主子,藥煎好了。”

“有勞了,先放那兒,涼會吧。”慕彩道。

“是。”紅袖將藥放在桌上,“對了,主子,門外來了位皇後的宮女,說是找主子有事。”

“主子正在休養,不見人。”素然嚴聲道,“讓她回去吧。”

“素然,你怎麼了?”慕彩望了眼素然,便向紅袖轉去,“讓她進來,我不能不給皇後麵子。”

“主子。”素然喚道。

“去吧,紅袖。”慕彩道,“素然,我知你是為我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況且,我們還不知皇後要做什麼呢。”

片刻,一位身著素色衣著的女子隨紅袖入屋,“給公主殿下請安,皇後娘娘托我與您說一聲,明日,莫將軍北伐,見公主與將軍素日有些許交情,如今一別不知還能否相見,還請公主前去送行。”

“北伐?不是剛平息邊關,況且何急於明日?為何不知能否相見,將軍戰功顯赫,北伐何至無把握?”慕彩立直身子,滿麵愁雲。

“公主,這您問素然姑姑吧,素然姑姑清楚得呢。公主好生歇息,奴婢告退。”語罷,便恭敬地彎腰退下。

“素然,你是清楚的是不是?”慕彩道,“那麼告訴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