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一望,湛藍湛藍的天空,極明,極靜,極寬廣,頓覺視野開闊,心曠神怡。
良久,太子突然笑道,“如今,你竟和往昔一樣調侃於人。本以為你出了冷宮後,便變了不少。沒想到,竟越發調皮了。”
“嘿嘿。”慕彩突然笑出了聲。
“窗外的梅,生得多好。梅,樹姿蒼勁,鐵骨錚錚,疏影橫斜,暗香浮動;花態文雅,婀娜多姿,高雅清秀,生機盎然。”太子望著窗外笑道。
“是啊。於隆冬百花凋零之時,仍傲然挺立,噴紅吐綠,與眾花不同。不愧為‘四君子’。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慕彩笑道,微微讚揚。
“不妨提筆一畫。以前,你的畫工可是了得的。”太子走向書桌,緩緩磨墨,“這墨倒是極濕的。”
“太子高估慕彩了。自幽居冷宮後,便再未提筆畫過,如今,隻怕什麼都全忘了呢!”慕彩僵硬地笑道。慕子吟即使樣樣精通,但就是不會繪畫,如今,竟到了一個畫工了得的人身上。背後不禁冒起冷汗。
“倒越發謙虛了。來,試試。”他將筆遞給她,將紙轉來麵向她。
慕彩隻覺臉上火辣辣的,什麼話也說不出。接筆來,手微微一顫。便將墨滴到紙上。
看著紙上的黑點,她緊咬了咬嘴唇,緊緊皺了皺眉,滿是愧疚。
他緩緩走近她,將墨全灑在紙上。慕彩詫異地望著他。
他握著慕彩拿著筆的手,貼近她,“放鬆點。跟著我來。”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手上的冰冷漸漸融化。
筆在墨上揮灑,淡淡幾筆,速度極快,勾勒出淡淡的梅。
本是渾濁濃濕,令慕子吟措手不及的墨水,竟在他手上成為神奇的墨水。幾筆便成就令人讚歎的畫卷。
“或揮或掃,或淡或濃,隨其形狀,為山為石,為雲為水,應手隨意,倏若造化,圖出雲霧,染成風雨,宛若神巧,俯視不見其墨汙之跡。”慕彩突然冒出這句話,“用墨微妙,不見筆跡,如潑出耳。是墨畫。”
“書卷知識倒是不少。”太子笑道。
片刻後,太子再度用濃墨潑上。
“此梅花畫宛若天成,太子畫工如此了得,慕彩佩服不已。”她輕輕將手脫離他的手掌,卻被他緊緊握住,“本太子教你吧。”
他從書桌另一側抽出另一張空白畫卷,潑墨,“下筆要快,慢則下筆墨水滲開,不見點畫,等幹或將幹之後,再用濃墨潑。即在較淡墨上,加上較濃之筆,使這一塊淡墨中,增加層次。也有乘淡墨未幹時,即用濃墨潑,隨水滲開,可見韻致。或者筆頭蘸了淡墨之後,再在筆尖稍蘸濃墨,錯落點去,一氣嗬成,即見濃淡墨痕。”
攜著她的手,迅速揮筆,更顯默契幾分。
望著眼前的成果,慕彩笑了,淡淡地笑著,宛如畫上淡淡的梅花。
“咦?這兩幅畫竟生得一模一樣。”慕彩笑道。
“是因為皆出於你我之手。”他淡淡地說道。
她自然地抽出手,“我若是出來久了,嫻兒這丫頭必是著急幾分了。這畫便贈我一幅,另一幅太子可要替我好生收著。”笑道,將畫卷了起來。
“這可是好極了。”
慕彩攜著畫卷,福了福身,“太子,慕彩先告辭了。”
殿門緩緩打開,素然走向前,為慕彩撐傘,“主子進去多時,原是畫了幅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