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在雙方戰艦剛剛拉開了一個身位之時,那艘睿典戰艦兩邊舷側的火炮,忽然噴吐出大團白色濃煙!超過一百枚鐵炮彈,卻徒勞的落在水裏。
殷格蘭的海軍指揮官,他們的經驗何其豐富——他們居然料敵先機,在睿典戰艦開炮之前就迅速遠離敵艦,讓那些炮彈全都落了空。
火炮和火槍的操作方式有些不同。火炮的發射需要一點時間,也就是導火索被點燃直到炮管內的火藥被導火索點燃。可是像殷格蘭海軍這樣把時機抓得這麼準,恰好讓敵艦白白浪費了一輪齊射,而己方卻沒有半點損傷——這就近乎妖孽了!
兩艘速度驟降的戰艦朝兩邊讓開空間。後麵,又是兩艘戰艦忽然加速,朝著最前麵的睿典戰艦的左右兩邊直插過去。
此時,戰場已然變成了湖麵而非海麵。這些船已然駛進入海口。湖麵仍然頗為廣闊,但自然是比海麵狹窄得多了。不過越是狹窄,卻越是讓靈活出眾的英格蘭戰艦凸出了優勢。
那兩艘狼一般的殷格蘭戰艦,迅速趕上了睿典戰艦,把那艘獅子一般的戰艦夾在當中。而這時,這艘可憐的睿典戰艦剛剛開炮完,短時間內是無法再從舷側發出哪怕一發炮彈了。
兩艘殷格蘭戰艦,距離目標已不足一百米……
“轟轟轟轟!”
數十門重炮一齊開火!隻見老國王的戰艦霎時被包裹在大團白色濃煙之中,又有無數碎散的木屑碎片從濃煙中崩飛出來!
第一次炮轟,他們就轟斷了睿典戰艦的主桅杆!
開炮過後的兩艘殷格蘭戰艦迅速轉向脫離。而在這之後,又是兩艘野狼一般凶狠的戰艦抄上來,仿佛盯準了那個龐大卻顯得笨重的獵物,非分屍不可。
睿典老國王的座駕,似乎即將陷入無藥可救的傾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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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的大型戰艦,統稱戰列艦,主要有兩種型式——大約一千噸的西班亞式,不到六百噸的殷格蘭式。
西班亞式的戰列艦,最為龐大。接近十米深的吃水線、前後甲板上高高的船樓,還有上百門火炮,讓這種帆船成為了大海上的移動堡壘。
而殷格蘭式戰列艦,則小一些,而且船舷也低許多,前甲板的船樓被取消,後甲板的船樓也變得很矮。因此,這種帆船的重心變得很低,能夠讓船上的火炮任意開炮而不影響船身的平衡。並且,顯得窄長的船身和較小的尺寸,卻配上龐大的帆麵,也讓這種戰艦的速度和敏捷尤為出色。
如果說順風航速10節多一點的西班亞式戰列艦如同威猛的獅子,那麼順風航速將近20節的殷格蘭式小型戰列艦就可以稱得上凶狠的野狼。
這兩種戰艦各有所長。
西班亞式的船身較龐大,船體重心較高,因而在近距離接舷戰中占盡優勢。然而也因為船體重心高,舷側火炮開火時容易影響船體平衡,所以舷側火力不強,遠程戰力較弱。
殷格蘭式戰艦則恰好相反。船體重心低的代價是極其致命的近戰能力。一旦被船體高的敵艦接舷,敵人會居高臨下,相當輕鬆的形成壓倒性優勢。但是重心低的好處則是大大提升了戰艦的遠距離戰力。隻要不被西班亞式戰艦近身,這種靈活低矮的戰艦可以猥瑣的遊弋在遠處,用炮彈將敵人磨死。
戰艦上的火炮主要分兩種,長炮和加農炮。長炮炮管更長威力更猛,卻也更加沉重,後座力也更大。加農炮炮管短一些,威力小一些,射程近一些,不過也更靈活一些,後座力小得多。
這艘睿典國王的西班亞式戰艦,隻在船頭和船尾安置了長炮,而舷側的上百門火炮全都是加農炮——否則改用長炮,那種巨大的後座力足以讓戰艦大幅度左右搖晃起來。
圍追堵截的殷格蘭戰艦,則都在舷側也安置了長炮——低矮的船身讓它們的平衡難以被長炮的後座力破壞。而加農炮隻是作為輔助,數量比長炮少得多。
這樣,論起遠程火力,還是殷格蘭戰艦更強。
當然,這個年代的海戰中,接舷戰依舊是決定性的戰鬥方式之一,而幾乎放棄了這種戰鬥方式的殷格蘭戰列艦自然有著很大的局限。
但是,此刻,小型戰列艦的重重局限都不重要——睿典國王的座駕正在被一支殷格蘭艦隊輪番開炮蹂躪!
又一對殷格蘭戰列艦傾吐了成堆的炮彈之後揚長而去,孤獨的睿典戰艦隻能在比烏雲還濃的硝煙裏吱呀呻吟……連桅杆都沒了。
一艘近千噸的戰列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擊沉的,但是桅杆被轟斷之後,沒了風帆的動力,這艘境遇悲慘的睿典戰艦便無法再奔逃了。
也就是說,除非上帝顯靈,否則,玩完了。
在殷格蘭艦隊攻擊的間隙,在睿典戰艦上,已經有許多人絕望的跳下水……
又是一對殷格蘭戰艦從側後逼近,抵近開火,然後迅速讓出空位給下一對戰艦……
海岸上,克裏斯提安早已喜形於色。這位聯合王國的至尊此時滿麵紅光,臉上的微笑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就差沒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