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丹邁軍最後的扭轉頹勢的機會喪失了。接下來,隻剩下騎兵對步兵的屠殺。雖然此時這個哥德堡裏,丹邁士兵的數量還是衝進來的睿典騎兵的三倍,卻沒法再組織起陣型,已無力還擊了……
黑衣少年帶著這支騎兵,衝垮了敵營,順手放倒軍營裏的火把點燃軍營。然後,順著街道在市中心衝了一大圈!又殺了幾百個火槍兵和長矛兵,騎兵的傷亡卻是個位數!丹邁士兵本來正在往軍營支援,卻看到軍營崩潰,便開始一哄而散。此時又沒有一個高級軍官站出來組織隊伍,於是潰散一發不可收拾……
很快,哥德堡裏就見不到二十人以上的丹邁軍,隻能看到滿城亂跑、三三兩兩的潰軍!而這時,哥德堡裏的丹邁軍人數還是睿典騎兵的兩倍多!
騎兵團已然在哥德堡裏繞了好幾圈。從開始進攻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卻已是人困馬乏。這時,尼亞下令全軍從原路返回。
再經過那處城牆的缺口時,負責警戒的士兵早已跑光了。城牆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回首望去,百米開外,隻能看到無數屍體堆積在遠處,更多的潰逃士兵瘋了一般往城外跑,火槍和長矛被丟得滿地都是。驚恐絕望的嘶吼和咒罵,響徹不休……
更遠處,丹邁軍的營地早已失火,被點燃的軍帳和各種軍需物資仿佛煙花,綻放不休,騰騰的橘黃色煙霧升上天際。時不時的一聲爆響,火花一閃——那是軍營裏分裝的火藥顆粒被大火點燃。
一眼望去,仿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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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的時候,是九百多個全副武裝、精神抖擻、殺氣騰騰的騎兵。回來的時候隻剩下不到七百人——但是他們攻克了一座五千人把守的城!雖然受傷的騎兵不多,許多人的鎧甲都是幾乎完好的,許多人的戰馬也幾乎毫發無損,但是他們已然竭盡全力,一時之間難以再衝鋒了。
他們的大軍刀早已沾滿血跡,有些人的早已卷刃甚至斷裂。他們背後的投槍早就全都扔光了。有些人身上僅剩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那支騎兵專用手槍——他們的將軍在此次戰鬥前早已下令,任何人不許擅自動用手槍,所有人的手槍裏始終留著一發子彈,以備不測。幸虧意料之外的糟糕狀況沒有發生。於是這支騎兵也就始終沒有射出一發子彈。
然而損耗得最厲害的,卻是騎兵們的精神。戰鬥隻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卻讓他們感覺仿佛在血海裏廝殺了一個世紀!就算敵軍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但畢竟那些敵兵還在那裏,還要去一個個的斬殺……而且驅馬在街道上衝鋒,連續半個小時,也實在太累人了!
但是盡管疲勞已極,他們身上濃濃的殺氣卻愈發強烈了!每個人的身上、戰馬上,都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騎兵們的臉色已是疲憊得麻木,可一雙雙眼睛裏卻充滿了興奮和驕傲!因為他們創造了軍事史上的新奇跡!雖然規模不大,但是簡直可以和阿金庫特戰役相提並論——阿金庫特戰役是殷格蘭和法蘭希在幾百年前的一場大戰,長途行軍之後精疲力竭的殷格蘭軍隊,麵對三倍於己的法蘭希軍隊,卻大獲全勝!但是那一仗最詭異則莫過於戰損率——殷格蘭軍隊死傷不超過二百人,法蘭希軍隊死傷卻接近兩萬!
黑衣少年領著手下的七百騎兵,驅馬緩步到達了事先約定好的集合地點。
在一片樹林的邊緣,十幾個騎兵圍著一輛馬車,正警戒的觀望著四周。這是第二斥候小隊,奉命在此保護丹邁的公主殿下。他們沒有參加這次戰鬥,也因此正懊惱不已。
那個幸運的士官下馬迎上來:“報告將軍,始終沒有人來侵犯我們。但是將軍,請問……下次您能不能讓我們也參加正式戰鬥?我們也是驕傲的睿典軍人!”
“但是你們是斥候。每一支軍隊都絕不能沒有斥候,正如同沒有人能夠閉著眼打架打贏的。你們若是衝上去戰死了,誰來擔任皇家騎兵團的耳目?”尼亞淡淡的說道。
“可是我——”士官還想爭辯,卻被尼亞厲聲打斷。
“你在質疑我的命令,第二次!”
“……遵命,將軍。”士官憋紅了臉。
尼亞望了望周圍:“托斯坦森那小子呢?”
“報告將軍,我派遣他去哥德堡觀察戰況了。”
“我提醒你,托斯坦森的父親是一位為睿典灑盡最後一滴血的將軍。你最好不要讓那位可敬的將軍絕了後。”尼亞看了士官一眼,很淡然的一句話卻讓士官頓時緊張起來。
尼亞隨即下令全軍,就地隱蔽,休息,準備明日早上進城——到時候丹邁軍應該已經跑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清點一下戰果了。
騎兵們紛紛下了馬,牽著勞累的戰馬進樹林,把戰馬安置好,用事先放在這裏的被褥把自己卷起來,就這麼在樹林間睡下了。許多人甚至連被褥都懶得拿,累得直接把自己放倒在地上,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