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另一支法蘭希軍隊,還在漸漸逼近教廷所在,人間天國梵第岡。而教廷方麵無數的強烈譴責,卻似乎都被那支軍隊的統帥置若罔聞。
直到幾天之後,教廷宣布,改換駐法蘭希紅衣主教人選,放棄法蘭希境內所有教會的領導權,承認路易為法蘭希所有宗教組織的領袖……這時,法蘭希的軍隊才停下腳步,然後慢慢退去。
於是,法蘭希成為了這場變故最大的贏家。就算再天真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場風暴,完全就是法蘭希國王路易的陰謀!
大陸會議,就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結束了。而睿典的老國王,不知為什麼,卻滯留在阿姆斯特丹,還沒有啟程回國。
就在這座臨時的行宮裏,睿典新王子尼亞,還在繼續自己的政治課程……
“所以說,您明白了這些手段的共同點了?”霍布斯依然是一臉‘紳士般的微笑’,然而那種虛偽的殷格蘭派頭,卻讓尼亞頗有將其暴打一頓的欲望。
尼亞聳了聳肩:“最大限度的利用規則,不是麼?那個‘無恥者法’——意塔利人規定的無聊法律,不就是為了創立規則,並且將政治鬥爭的嚴酷限製在一個範圍之內麼?”
但凡名譽不潔者,均要遭到驅逐。這就是佛羅倫薩的所謂‘無恥者法’。
有了這則法律,你要想打擊政敵便不需要刺殺之類的血腥手段,隻需要敗壞對手的名譽,往別人身上潑髒水。隻要讓大家都有那麼一個共識——這家夥不是個好東西——那麼這家夥就得滾蛋。
於是乎,私生子、貪汙受賄之類的醜聞……這還算很客氣的,就連‘某某某是專找處女的吸血鬼’這類聳人聽聞的醜聞都有——為了打擊政敵,既然不能越過手段的底線,那就盡量越過無恥的底線吧。
尼亞:“我明白你的意思。嗯……陰謀的手段是有很多種,各人有各人不同的命門,隻要把握了形勢,完全可以做到幾乎不付出任何代價謀奪一切。佛羅倫薩的梅迪奇家族不就是在醜聞之戰中獲勝從而奪得大權的麼?但是我想問你……這一次,法蘭希的路易陛下又是如何獲勝的?”
在尼亞的書桌旁邊,家庭教師一般的霍布斯恭立一旁。
霍布斯先鞠了一躬,然後說道:“您可真聰敏,立刻就發覺了我所想說的。但是您的問題,還真是讓我難以回答啊。”
要說霍布斯對此一無所知,尼亞絕對不相信。睿典的情報網有多麼可怕,除了老國王本人恐怕沒人知道,但這場影響巨大的風暴中,肯定有許多蛛絲馬跡被這張細密編織的情報網捕獲。而作為老國王最信任的近臣,霍布斯也一定有所了解。
但是,作為一塊華麗麗的靶子,吸引野心家注意力的靶子,尼亞,有資格了解這些絕密情報麼?
即使是從鄉巴佬到一國王子的瞬間巨變,也不足以完全擾亂尼亞的思緒。對於自己所處的境地,尼亞也並非沒有了解。但是最關鍵的一點,真正最能決定自己這個‘睿典王子’的命運的人,卻讓尼亞難以猜度——老國王,他的意思到底如何?
自己僅僅是一塊吸引目光的靶子,亦或是……老國王心目中的繼承人?
“殿下?王子殿下?”霍布斯見尼亞走神許久,忍不住出聲提醒。
“嗯……沒什麼。今天的課程結束了?”尼亞回過神來。
對於是否將那些秘密情報告知尼亞,霍布斯也很有些猶豫。這位王子的分量,在那位老國王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霍布斯同樣沒有什麼概念。一位國王,將一名初次見麵的少年立為繼承人——這可能嗎?實在讓他不能不懷疑……
恰在此時,老國王推門而入。
“我的陛下。”霍布斯連忙半跪行禮。
“陛下。”幾乎同時,尼亞也鞠躬行禮。
老國王擺擺手示意兩人起身,笑道:“我聽到你們的交談了。霍布斯啊,這孩子是我唯一的子嗣,當然有權對我手裏的東西加以了解。我今天擁有的一切,都將是這孩子明天的財富。所以,霍布斯,帶他去我的書房吧。”
尼亞暗自歎了口氣。這個老人這樣做……還遠不能說明自己已是他眼中的繼承人,但至少,他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綁上睿典王國這輛戰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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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場風暴,這場法蘭希的陰謀,老國王同樣所知不多。
以睿典雇傭兵為主體構建的情報網確實可怕,連這一個月來各國君主的行程都清清楚楚,包括前些日子秘密趕回西班牙的腓力,以及一個月來一直躲藏在阿姆斯特丹的路易,都被暗中的眼睛盯得牢牢的。甚至一個多月前,路易和腓力的會麵,睿典都有所知曉——當然,具體談了些什麼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