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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直奔而去的正是孤月關旁的山道,綿綿的山脈高低起伏,一個連著一個,是出雲國最值得信任的屏障,而孤月關,隻是這些大山間留下的一個小口,卻無意間成就了天下第一關的美名。山脈太多,許多山頭沒有名字,好事者觀其雄偉,取名十萬大山。站在十萬大山上俯瞰孤月關,隻是一扇小門而已。
騎馬進山的路並不好走,特別是下過雪後,潮濕陡峭的山壁可以阻攔十萬勇士。秋落沒法騎馬,隻能牽著二狗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試探著走,也虧得這是汗血寶馬中的焰火龍才有如此體力,換做一般劣馬,早就累死在半山腰了。秋落不是沒想過要把二狗子留在山腳下,自己獨自進山去,可風大雪大,即使沒餓死它,它也會被凍死。
走了兩個時辰,秋落也扛不住了,找了個山洞鑽進去。撿了些枯枝想烤火取暖,不曾想隨身帶的火折子潮了,生火不成,便坐在地上掏出幹糧來吃,還掏出一隻硬邦邦的饅頭遞給二狗子:“吃!”
大概是餓壞了,沒草也湊合,汗血馬竟真的伸頭過來,吃饅頭也津津有味。秋落滿意一笑,拍拍它道:“不愧是跟我混的。”
秋落抖了抖軍糧袋,翻了又翻,終於桀然一笑,從袋中拿出一根拇指粗細的牛肉幹,就著凍硬的饅頭大吃起來。天寒地凍,有肉吃還圖什麼?秋落無比滿足。
二狗子啃完饅頭,把腦袋湊了過來,眼巴巴的看著秋落吃牛肉,還伸出大大的舌頭舔了舔馬嘴。
秋落斜眼瞧見,把一整個牛肉幹丟進了嘴裏,嚼的腮幫子鼓鼓的,笑罵道:“你個兔崽子,你是馬!吃草的。這是肉,你吃不得。”
通人性的二狗子不依不饒,搖頭晃腦的耍賴。秋落不理它,自顧自的吃饅頭嚼肉幹喝冰水,不亦說乎,還得意的瞅了二狗子一眼。
不知道二狗子從哪兒學來的,竟賴在地上,四蹄朝上打起滾來。秋落無奈,又從袋子裏找出一小塊肉渣渣遞了過去。二狗子大喜,湊過來吃,剛吃一口便噴了秋落一臉,吃草的不能吃肉,這是定律。
秋落非但不怒,反倒被二狗子詼諧滑稽的樣子逗樂了,捧腹大笑。
吃飽喝足,一人一馬又踏上了進山的路,一走就是三兩個時辰,具體時間無從判斷。日落西山,倦鳥也不在這極寒之地歸巢,早就飛去南方溫和濕潤的地方過冬去了。輾轉尋了一處避風的地方,秋落對二狗子說:“今日我們就在這過夜了,少爺我雖勇猛,但在山林中趕夜路,怕跳出一隻大老虎吃了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到了馬兒,二狗子居然打起顫來,上牙碰下牙的,又是逗得秋落一陣好笑。秋落趕緊摸摸二狗子的鬃毛安慰道:“好啦,也無需太害怕,這不是有少爺罩著你的嘛!瞧你嚇的,也不知道當年遇到你跟老虎打架是怎麼個情況,膽子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如果二狗子會說話,肯定會低低的來一句:“初生馬駒不怕虎。”
剛用過比中午那餐還差的晚飯,天色便全暗了下來,吃過東西,人跟馬都稍微精神了些。
馬兒是站著睡覺的,自古便是如此,這樣利於處於食物鏈底層的它們可以隨時處於警備狀態,稍有風吹草動撒蹄子便跑。但二狗子很奇怪,從秋落見到它起,就沒見過它站著睡,二狗子向來喜歡找個舒服的地兒四仰八叉的躺著睡覺,這幾天趕路,騎兵們都表示很好奇。
還是生不起火,秋落跟二狗子臥在避風的山窩裏。二狗子斜躺著,秋落便貪圖舒服把腦袋擱在馬肚子上,還從行囊裏拿出一件白虎皮披風蓋在身上。秉承著財不外露的原則,一路趕來孤月關,秋落從沒有把袍子拿出來用過,此刻也不得不感歎,在沒有篝火的夜,這袍子真真真暖和。
滿天星鬥,借著月亮的餘暉,秋落可以看到二狗子睡得正酣,微微歎氣:“還是你過得舒服,不用想那麼多事。若是可以,我寧願把你留在府中永遠不帶你上戰場。可如今,也就你能陪我了,夥計。”
二狗子回應了兩個鼾聲:“呼嚕呼嚕7”
“一片雲都沒有,星星都出來了,明天肯定是個大晴天,如此,青雲很有可能會發起進攻。”秋落憂心忡忡,看了半天的星星,終是長籲口氣,暗道想這麼多也沒用,便從胸口掏出一張手帕,手帕潔白如玉,隻是在一角有一枚嫣紅的唇印,唇形優美,見印如見人。
舉起手帕對著月光,薄如蟬翼的手帕將月亮的光暈透過來灑在秋落的臉上,年輕將軍卻飽經滄桑的表情分外清晰。
“風竹村的鄉親們,都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