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手解開那些己經鬆散的繃帶,露出了那道雖然隻有寸許長短,卻十分觸目驚心的傷口,那地方正張大了口子不停的往外冒著血……
看到這麼血淋淋的一幕,她的臉都白了,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著要如何救他。不經意見到那傷口四處尚殘留著一些黑色物質,她想那應該是他先前用來止血的藥物。既然如此,那這屋裏一定還放著那些藥才是。
事不宜遲,她來不及細想,便四下裏翻箱倒櫃的找起來——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張放置了簡易硯台的文案上,她找到了一瓶貼有‘止血散’藥,還有一些幹淨的白布。
拿起‘止血散’和白布,她回到床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那瓶‘止血散’盡數倒在他的傷口上,然後將白布揉做一團按壓其上。
當她手忙腳亂的做完這一切後,才見那兩個婢女領著一個白胡子的老頭進來了。
那白胡子老頭一進門便急匆匆的奔到床前,看到床上的小主子神色慘淡,性命堪虞,連聲歎道:“你這孩子,啥時候才能讓人省心呢?”
那老頭歎罷,才見床前半跪著一名明豔動人的陌生女子正捂弄著小主子的傷口,古怪道:“姑娘可以出去了,這裏交給老夫就行了。”
她見白胡子老頭年近花甲,自是恭順言道:“那就有勞老先生了——”
“用不著你來說些客套話,照顧小王爺本就是老夫的職責,你說‘有勞’豈不是在諷刺老夫嗎?”小老頭還真不是一般古怪。
這下可把她弄的啞口無言了,那兩名婢女見府裏的老大夫跟公主殿下衝撞在一處,均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小老頭古怪是古怪,卻沒忘記自己的職責,說完了話便自覺的為小主子看起病來——
隻見他先是號了號小主子的脈像,似乎覺得沒什麼大礙,於是又查看了一下傷口,見傷口上黑糊糊的一片,不解道:“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止血散’,這上麵是這麼寫著。”她從地上拾起方才被丟掉的空瓶遞給白胡子老頭。
那老頭拿過去一看,抖了抖一幹二淨的空瓶,氣的連胡子都翹起來了:“你——你竟然全都敷了?!”
她點頭道:“嗯,我見小王爺傷口血流不止的,一著急便全用上了。”
她如實說道,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畢竟那東西一倒上去血就止住了,確實管用。
“你可真是大方。須知這一瓶‘止血散’隻須一克便有止血奇效,你倒好,一次便用盡了。”老頭搖頭直歎。
她聽了這話,竟羞無地自容——
一見老大夫這般擠兌公主殿下,兩婢之中那個叫杏兒的終於看不過眼了,鼓起腮幫子道:“林老頭,你休要這般張狂,可知你眼前站著的人是誰嗎?”
白胡子老頭一聽杏兒沒大沒小的叫喚他,更是氣憤道:“你個小丫頭片片瞎喳呼什麼?要是吵醒了小主子,有你好受的。”
想來這一老一少經常鬥嘴,要不然杏兒也不會直呼小老頭的姓了。而且看樣子,這叫杏兒的丫頭平時應該是極活躍的,隻是碰上了小王爺這樣的主子,才不得不收斂了性子。
果不其然,杏兒是半點沒有退讓,又一句頂了回去:“我看小王爺要是醒了,第一個要收拾的人是你才對。”
“嘿,老夫看你這丫頭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平時讓你騎在頭上也就罷了,今格兒老夫可不會讓你半分了,你倒是說說看,小主子他憑得要收拾老夫了?”白胡子老頭隻顧著跟杏兒鬥嘴了,竟沒有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是越來越大,更沒有發現他的大嗓門竟讓床上昏睡著的人也斂了斂眉頭。
“別的暫且不說,單憑你剛才對人家公主殿下不敬之處就夠你受的了。”杏兒煞有其事的道,那模樣口氣倒是跟官小碧很有幾份相似之處。
“公主殿下?誰是公主殿下?老夫幾時對公主殿下不敬了?”白胡子老頭還不明所以的道。
“這不就是。”杏兒走過去,挽著祈若仙說道。
“啥——?她——她是公主?”白胡子老頭揉了揉眼,很難接受的樣子。
“當然!難道這個還會有假?而且,你這會兒能回來給主子看病還是多虧了人家公主殿下呢,你非但不感謝人家,還臭屁哄哄的,真是不知好歹。您說對吧,公主殿下?”杏兒見祈若仙一直悶不做聲,便替她將不平道了出來。
“多謝杏兒姑娘出言相助,但我想老先生他不是故意的。不如這事就此算了,還是替小王爺療傷要緊。”她並不想再惹出多的事來,再說,那小王爺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