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細做打量,那迎她入內的兩名婢女己齊步上前掀開了鸞床四周垂落著的的紗幔,露出了裏麵的光景——
她搖道視去,一眼便看到了正半躺在床的絕美少年——小王爺是也。
隻見他半合著眼,似睡非睡、病懨懨側躺在那裏,臉上少了許多生氣。
除去了身上那件似血殘陽的外衫,僅著一件雪色中衣,腰際橫搭著一床薄被,看上更加的孱弱不堪了。
正可謂,身嬌可比女兒貴,另勝西子病三分。
見他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她心中越發的愧疚,自責萬份。
“你來了?”他懶懶的睜開眼來,看向她。
“嗯——我來領罪了——”她悶聲回道:“不知小王爺打算如何處置於我呢?”
這時候他卻從榻上撐坐起來,想是此舉動作太大竟牽扯到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故而有些吃痛的齜了齜牙。
她見了很是擔心,便不矢說道:“你怎的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呢?都傷成這樣了,還要瞎折騰嗎?”
他唇角輕翹,不經意的流露出些些自負:“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小傷也是傷,更何況都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是小傷?還是快些躺下吧——”她勸道。
他輕笑出聲,戲道:“怎麼——心疼了?”
他這番姿態,可真是難得。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自他的生母湘妃娘娘猝死之後,他就變的沉默寡言,且性冷孤僻,行事乖張,更有人稱他為‘粉麵修羅’,因為這些年來凡是得罪過他的人都不得善終,有傳言說,那些人都是他親手了結的,可見其心之陰暗狼戾。
雖有些言過其實,但也並非空穴來風。的確,母妃死後,他便對人世無甚流戀了,隻心心念念著要為母妃報仇,一顆心早就變的鐵石心腸,也對天下間所有的人都充滿了敵意,故而,再不曾對人和顏悅色過。
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起上一次笑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他更想不通自己為何竟會對她展露笑意。
而他一笑,祈若仙倒沒覺著什麼,反倒是把侍在兩側的婢女看傻了眼。
要知這小王爺本就長的妖豔絕倫,若不是總冷著一張臉,早不知迷死多少人了。
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深知不可褻瀆王爺聖顏,但突的看到如此養眼的一幕,哪移得開視線。
兩名婢女有些放肆的眼光,他豈會不覺,隻冷冷的一個眼神掃去——
二女豈敢再看,慌忙低頭,身子微顫著,唯恐主子怪罪。
見兩婢安份的垂下頭去,他又將目光重新轉回祈若仙的身上。
她仍不驚不寵的立在那裏,並沒有因為他的戲言而生氣。
而再次看向她時,他的心怦然一動。
竟不知為何,隻是看著她,就會覺得心情大好,內心深處的某一處也像是被撥動了,變的異常柔軟。
有多久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觸?
他記不清了,仿佛還是母妃在世的時候吧。
她見他坐在那裏不動聲色,暗自擔心他這樣下去會對傷口不利,於是開口提醒道:“小王爺還是躺下說話吧——”
“小王可不像你們這些女人家般嬌弱,這點小傷不出三五天就會好的。”他卻不甚在意。
“可照你這樣子折騰,恐怕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也未必會好。”她直言道。
“要真是那樣,小王這一輩子可就得有你來照顧了——”他玩笑著說道,心裏竟然還有那麼一點向往。
“小王爺還是別拐彎子說話了,想要如何處置就請直說吧,仙兒決無異議。”她以為他是故意做弄自己,便事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叫仙兒?”沒想他聽之後,卻是如此問道。
她並未應聲,也算默認。
“怪不得長的天仙一般——”他又問:“那你的全名又叫什麼?”
“姓祈,小名若仙,小王爺可以直呼名諱。”她不卑不亢道。
“祈若仙?!”他細細揣摩著:“還真是人如其名……”
“小王爺既然己經知道了仙兒的名字,是不是該坦白說話了。”她再次提醒道。
“關於如何處置你,還待小王好好想想……是讓你挨板子,還是送宗人府查辦呢?……要不,就如小王方才所言罰你一輩子照顧小王好了——”他興致頗高的自說自畫著,越說越沒個正經樣子,看樣子興致頗高。
“你好歹也是天奇國的王爺,該懂得律守己身才是,怎能說這種胡話,讓人聽了豈不貽笑大方?”她凜然道。
“小王做事向來隨性而為,不受任何世俗拘束,更別說什麼狗屁律法了。你就別拿這一套來對小王說教了。”他壞脾氣的倔道,先前緩和的神情一下子緊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