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隻是,隻是……”
“不敢?那王叔心中還是這麼想的了?莫不是王叔心中其實早就對朕的祖父心有不滿吧?淮南王叔說這是汙蔑,那不妨朕讓廷尉府現在將那些刺客帶上前來,跟王叔對質如何?現在宗室藩王都在這裏,王叔信不過朕,總信得過宗正跟其他藩王吧?”
劉徹盯著劉安,一字字吐出。
劉安隻覺得耳中轟的一聲,這個劉徹說話真真是誅心!他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父親是被文帝處死之事?不錯,他活到現在,就是在對朝廷的不滿、怨恨和異心頻起中度過的。但是現在被劉徹講出來,真真是要連這層窗戶紙捅破了麼?
“臣不敢!”劉安此時駭得說不出別的話來,隻能不斷叩頭,現在自己身在長安,且身邊一個自己人都沒有,不服軟認慫還能怎樣?反抗隻能死的更快罷了。想清這些,劉安心下一橫:“陛下,此時臣實屬不知,陛下的廷尉府臣信得過,信得過。這都是臣那逆子,臣回去就將那逆子綁了來,要殺要剮都交由陛下處置!”
“不知麼?”劉徹懶得再跟他廢話,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張湯,將那些宮中細作的供詞也讀給朕的王叔聽聽。哦,對了,楊得意,帶雷被上來。”
劉徹的話聲音並不高,但是在空曠的殿裏卻分外清晰。
劉安耳中再聽不見張湯說的是什麼,完了,都完了。宮中細作都被發現了。雷被,這個自始至終被自己信任並委以重任的人居然也被陛下找到了……
“屬下影十拜見陛下!”跟在楊得意身後的影十一身英氣,身量挺拔,一看就是個武藝高強的人。
劉徹剛剛叫起,劉安就已經撲了過去,既然已經失敗,那總要知道自己究竟輸在什麼地方!
“影十?雷被,你到底是誰?”劉安抓住影十的衣領,聲音透出幾分歇斯底裏。
影十毫不費力扯開劉安的手,抬眸看他一眼,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劉安是個有才學的,若是忠於陛下就好了。奈何他卻欲行謀反之事。“淮南王請自重。我本就是影十,是陛下的人,現在回到這裏,自然要恢複名字。這裏,還要多謝淮南王這幾年對在下的照顧。”影十聲音平靜,完全聽不出有什麼感謝的意思在裏麵。笑話,他的主子自始至終都隻有天子一個人。這是作為暗探深入骨髓的執念。影十馬上要隨著張騫前往西域了,所以今天來這裏並不擔心以後會暴露。
劉安止不住顫抖,劉徹這招棋下的好啊。這個人就是派來監視自己的吧?隻是自己太蠢,竟然還把他當做了心腹。其他藩王也止不住膽寒,淮南王如此精明之人都沒發現陛下插在身邊的暗探,那他們呢?還是老老實實跟著陛下走吧。原本幾個有小心思的人也都歇了心思。還得做點什麼表表忠心才行啊。
劉安忽的仰身長笑,笑聲中有不甘,有憤怒,更多的卻是釋然。“服了,劉徹,劉安我服你了!心服口服!”說完就欲往旁邊柱子上撞去!
就在此時,影十眼疾手快,先他一步衝到柱前,劉安撞上的隻是一堵堅實的肉牆。影十抓住劉安,將他按到在地。
“王叔何必著急尋死?”劉徹看到劉安無事也不由鬆了口氣。劉安該死,卻不是現在。
劉安冷笑:“勝者為王敗者賊!古來皆是如此。輸在你手裏,我無話可說。死在這裏,總比死在你的廷尉府裏好的多!”
劉徹麵無表情:“王叔不必害怕。朕自不會讓王叔受苦。張湯,你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