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很認真地糾正。
“自力更生,自給自足的農經濟,”陳岑隨口點評了一句,也枕了濃眉少年的胳膊躺了下來,望著璀璨無比的星空,“還真是個辛苦的孩子……你有見過他祭祀或是掃墓嗎?”
有關祭祀和掃墓的概念通過意識傳遞給了團子。二黑沉默了一會兒:“汪。”
經常看到主人在院子裏或是門口燒燒紙撒撒米什麼的祭祀些鬼神,至於掃墓,每年兩次主人總會去一個比較遠的地方,那裏有片樹林……
陳岑“聽”著二黑的描述,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些畫麵,似是安魂珠給他構建的記憶場景。一片山林,火紅的桃花。身形單薄的少年挎著竹籃,行走在蒙蒙細雨中。他的背影蔭蔽在樹葉下,落花陷落在身後腳印裏,孑然一身,唯有腳邊一條黑狗不離不棄,緊緊跟隨。
“爹,娘,”少年撫著黑狗的腦袋,笑意恬淡,“我來啦。”
陳岑沉默了片刻。
“那阿桐呢?阿桐吧。”
團子歪了歪腦袋。女主人啊……是她把我從路邊撿回來的。女主人的笑最好看啦,她也很喜歡笑,尤其是遇到主人之後……但以前她很少笑的。
“哦?”陳岑有些好奇,“以前很少笑?”
是啊。團子點頭。女主人以前老是哭呢,一個人待在屋子裏時就會開始哭,其他時候就發呆,自言自語……隻有我陪她的時候,女主人才會開心地笑!
自豪!
陳岑直接忽視了狗子的臭屁,摸了摸下巴:“老是哭……”
有點意思啊。
嘩啦……
不知道哪裏的水麵上傳來水花聲。
團子突然興奮了起來。
汪汪!魚,魚!
“欸,魚什麼魚……撓我幹什麼,多大的狗了還捉魚玩,還不如跟我學學怎麼夜觀星象……”
狗子:???
雖然嘴上著煩,陳岑略一思量,還是難得地放開了心神、讓出了靈台,讓二黑自己玩去。
跟狗有什麼好心眼的,做人要大度嘛……絕對不是因為之前眼看著那木頭腦袋的二貨往水裏撒了尿。
一邊這樣想著,陳岑不再管二黑如何,隻是躲一邊鑽研起蔣公子留下的記憶來。蔣公子的記憶裏有不少有關修仙常識的內容,看著還是蠻有趣的,對當下一無所知的陳岑而言也是非常有用的。
於是,夜晚田野間的某條河上,一條黑狗不停地拍打著水麵,水花四濺,玩得不亦樂乎。
船輕輕向前飄動,月光將草地照得慘白。蟲兒鳴叫歡快,隻是聽久了就會覺得有些單調。
嘩啦,嘩啦……水麵上不時彈起些魚。二黑瞪大了眼睛,趴在船幫上,舉著爪子,尋找著水麵下魚兒白色的影子……
這道沒抓住,下一道一定可以……
哎怎麼還是沒抓到……
這條太了,它不跳出來。那邊那個倒是不錯……
過來了……
屏住呼吸,不要輕舉妄動……
近了,近了……
來了!
嘩啦!
二黑準確出爪,拍到了目標之上!
哈!成功!二黑果然最棒了!
隻是……
怎麼是張臉?
雜亂的黑發,腫脹變形的兩頰,裂開的鼻梁,蒼白的嘴唇,渾黃水流不斷地從牙縫間溢出。
微微暴突的眼珠像是被蛛網裹束。
冷冷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