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明顯感覺到江思遠的身子一動,然後也不著聲色的往裏麵挪了幾分。
因著剛剛睡過一陣,加上旁邊忽然多出了一個人,還是個極為危險的男人。
清淺已經無法再安然入睡,這般想著,她就更加小心的往裏麵又挪了幾分,已經靠近床的最裏側了,可是江思遠好似睡著了一般,然後不經意的也挪動了幾分。
清淺大怒,睜開雙眼,隻見男子閉著雙眸,極為安靜,好似睡得很沉。
清淺的眉毛挑了挑,靠近床裏側的右手不自覺的翻動起來,有汗水浸濕了手心,手中‘垂淚’安靜的躺著。
“江思遠?“她輕輕地喊了一聲,但見江思遠翻了個身,可是依舊沉睡不醒。
清淺又喊了幾聲,然後左手推了推他,可是江思遠好似睡得很死一般,沒有反應。
清淺的嘴角彎了彎,看來藥效已經起作用了。
她在被子上灑了一些讓人嗜睡的藥物,一旦吸入,便會睡得很沉,這些也都是原來水清淺的東西,她隻是僥幸想起了一些而已。
夜長夢多,今晚或許就是好時機。
清淺的手又握的緊了緊,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手心濡濕的汗水粘著劍柄,帶著劍柄散發出來的絲絲寒意浸入手心,然後傳遍全身。
就像是冬日的堅冰,透著一股陰冷,傳入心口,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鬆開手去。
江思遠睡得很沉,雙眸闔著,原來的水清淺看來並不是如同傳言般的癡傻不堪,現在看來也許那個女子有自己的計劃,而且看起來她比任何人都要精明。
知道生於官宦人家,不能鋒芒畢露,或許當時她決定要裝傻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自己會遭遇什麼!
可是世事難料,她或許沒有料到自己會死去,而自己的身體會被異世的回夢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而回夢似乎完全打破了水清淺的計劃,出乎人的預料之外。所以,就連東陵殤都不知道原來的水清淺的癡傻是她故意裝出來的嗎?
後來見到她恢複之後,才讓她殺了江思遠!
也許如果不是自己,水清淺這幅軀體也不用這般身陷險境,自顧不暇了。
看來自己還真是晦氣的不行呢!
清淺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然嘲諷笑意,為原來的水清淺,亦是為了她自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再次抬眸緊緊盯著身側的江思遠,清淺用力的咬了咬下唇,然後緩緩從衾被中拿出了右手,“垂淚劍”反握在手中,整個匕首的刀劍藏在袖中,不仔細看幾乎難以發現任何異樣。
夜半人初靜,漏斷不能醒。
再次用力咬了咬下唇,唇瓣已經被咬得毫無血色,慘白一片,清淺好似沒有感受到一般。
寂靜的深夜,已經是深秋了,帶了深深地寒意,可是清淺的額角此刻卻滲出了層層細密的汗珠,一顆顆,晶瑩剔透,就像是圓潤的水晶一般,昭示著當事人此刻的緊張難安。
輕輕地拿出匕首,”垂淚“真的是一把百年難遇的好匕首,即便是在黑夜裏,依舊可以看見它散發出來的瑩潤明亮的光澤,似是月華銀輝,又有些清冷如水。
閉上眼睛,清淺心中如波濤般難以平靜,半晌之後,她緩緩地把右手向下壓去,可是就在匕首快要觸上江思遠白皙的脖頸之時,電閃雷鳴之間,清淺的右手驀地一頓,眉頭有些不可置信的凝了起來。
怎麼回事?這不可能!
她的心下此刻驚奇不已,她感應到了什麼?那件東西,竟然現在被感應到了。
這麼清晰的感覺,好似是天生就應該被她知道的一般,出現的這般令人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就在清淺疑惑不解之時,本來安靜沉睡著的江思遠驀地轉了個身,麵朝著清淺,他的嫣紅唇瓣輕輕動著,好似說了些什麼,驚得清淺急忙收回匕首,然後把右臂縮回到被子裏側。
然後清淺安靜的躺了下來,眸中疑惑依舊凝聚其中,不曾消散。
江思遠,看來,不能現在除去了,他的身上竟然有著東陵殤要她找的東西,亦是她想要得到的東西。
看來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不切實際,或許是真的也說不定。
她也許還有機會,想到此,她的唇角笑意蕩起,這次不再是嘲諷無奈,而是一種充滿希望的欣然。
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