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又以一種麵對這麵的姿勢站在了他的麵前,隻不過這一次,她眼中沒有調笑戲謔,取而代之的是難過和悲傷。
清淺微微用力,打算掙開他的禁錮,可是江思遠卻顯然沒有打算放開她,左手摟著她的肩膀,右手按下了她的後腦。
他看似身材消瘦,孱弱無力,可是事實上卻是截然相反,他的力氣真的很大,清淺奮力掙脫可是顯然她那女人的微弱力氣在江思遠這裏簡直就是杯水車薪,毫無用處。
她被迫低下頭與他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眸子裏都各含心思,清淺眼因著剛才心緒的變化,此刻還微微泛著一絲淡淡的紅色。
看她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大力掙紮,江思遠的右手從她的腦後緩緩的移到她的臉上,修長的指肚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眼圈,他的手指很溫柔,手上溫暖的溫度透過皮膚然後緩緩的傳到心房,清淺忽然有些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他的眼神,他的輕憐,他的溫柔,好像都能瞬間撩起她心中最深處的柔軟,明明就是一個輕柔的動作而已,可是依舊會使得她上一刻還悲憤難過的心房再次驀然收緊,就像是被人攥住了似的,不能呼吸,下一刻就會死去!
她一邊不喜歡這種不由自主,難以控製的感覺,一邊卻又渴望著他的聞言蜜語,輕柔憐愛。
冰河的兩岸是火,轟轟烈烈地燃燒,可是今生的火卻融化不了前世的冰,她一邊向火,一邊向冰,永遠無法恒溫地存在。那是痛苦相生的地方……
她心裏的躊躇糾結,纏綿悲傷,江思遠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看出來。他依舊是淡淡的為她擦著眼眶,然後微微用大拇指的指肚按著她的眼尾,另一隻則是按著她的內眼角,薄唇微微張起,然後輕輕衝著她的眼眶吹出一口氣。
淡淡的像是春日裏的清風一般,可是清淺的眼眸卻是一酸,有液體猝然從眼眶裏滑了出來,瞬間滴落。
“你夠了!”清淺一把推開他的手,衝著他吼了一句。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動搖了。可是不可以呀!水府的一家上下的命運都掌握在她的手裏,一步錯步步錯。
她當初既然選擇了答應東陵殤,那麼就不可以拋下一切,隻顧自己,那是她的責任。
一個人總該有些良知和追求的!沒有良知,那是小人,為人不齒,沒有追求,那是行屍走肉,為自己不齒。
做出的選擇就像是落下去的棋子一樣,落子無悔!即使你忽然發現自己走錯了,你能做的也隻是硬著頭皮一步一步的繼續走下去!縱使前路艱險,年華拘限!也依舊隻能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否則會有許多人死去,因她死去,可是她並不想看到死亡!
活著太不容易了,每個生命都應該被認真對待!
“沙子還有嗎?”江思遠對於她的怒吼依舊毫不在意,而是關心的問道。
江思遠的墨色雙眸中帶著濃濃的真誠,清淺幾乎就要信以為真的以為他的確是在關心她。可是旋即一想,東陵殤恨之入骨,提起的時候都是咬牙切齒的人,怎麼可能就這樣對她一個暗莊給動心了,而且還這般真心的關心她!莫說她不相信了,想來說出去,沒有幾個人會真的相信吧!
“沒有了。”清淺依舊回了他一句,雖然她覺得江思遠不可能笨到真的以為她是迷了眼睛,可是既然他愛做戲,那麼自己也便奉陪到底。
“我想去看看我的丫頭!”清淺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看你的丫頭,你確定是看你的丫頭嗎?”江思遠的聲音不知為何前一刻還是如風般輕柔,此刻卻帶著幾分淩厲。
清淺的呼吸一緊,然後又神似泰然的笑道:“我自然是看我的丫頭,要不大少爺以為我要去看誰呢?”
江思遠並沒有回她的話,而是突兀的說道:“她們現在暫住在青玉樓,還有那個和你一起前來的侍衛!”
笙歌!他說的那個侍衛肯定就是笙歌了。可是她並沒有提笙歌,也沒有說要去看笙歌,他一個大少爺不僅注意到了他的侍衛,而且現在還在她的麵前故意提起他是何用意?
難道他知道她隻是用斂秋和拂冬來做幌子,其實她心裏真正放心不下的而是和她一起走了小路,而且還屢遭磨難的笙歌!笙歌前幾天剛剛受的傷定然還沒有完全好,她雖然那一天和斂秋會和時已經拿了行李裏的藥給他處理傷口了,可是他卻不願意請大夫。
兩人一起同過患難,相互又救命之恩!她已經把他當做了朋友,雖然他可能以後會殺了她,可是她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現在就她是發自內心的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