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此刻又忽然舊事重提,到底是何意思?
難道是要殺了自己嗎?為什麼呢?自己剛剛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替這丫頭說了一句話而已。
難道是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竟是惹得大少爺不高興了!她心中暗暗回想著自己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心裏急得好似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殊不知,額頭上早已是冷汗直下,膝蓋也因為長久的跪著而麻木無感了。可是她此刻哪還有心思去想這些,隻是提心吊膽的想著自己究竟哪出錯了!
江思遠隨意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看了看不明所以,緊張思考的司琴,麵具下的雙眸驀地溢出幾分嘲諷般的笑意。
“這便怕了?你當年的膽子可比現在大多了!”
“大少爺,奴婢知錯了!”司琴聽到他的話語,麵容猛然間暗淡下來,大少爺到底還是知道那件事情的,他看見了那件事情,自己當時不小心在門口和湖邊看見的所有事情,大少爺都看見了。
可是他當時沒有責問自己,而是好似不知道一般,為什麼現在又忽然提起?為什麼當初不殺人滅口,現在卻又故事重提,她該怎麼辦!
為什麼現在那般的驚懼害怕,當年看見別人死在自己麵前時,她也沒有這般害怕恐懼,為何現在會這樣的懼怕!難道真的是這幾年生活的太過安逸閑適,平靜寧和了,再也不用受別人的欺負了,所以自己的心也不似以前那般淡然了!
人一旦在安穩的地方呆的久了,難免會忘記曾經的危險,然後那些年慢慢積聚的心性也會慢慢消弭,會懼怕,會恐慌,隻是因為太過安逸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你知道我當初為何留下你嗎?”江思遠再次開口說道,聲音依舊雲淡風輕。
“奴婢不知。”司琴如實回答,她其實也很疑惑。自始至終她也不明白大少爺為什麼會留下她,留下她的性命。
她曾經想了很久,仍然一無所獲,百思不解。
“因為……”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江思遠正欲接著說出原因,可是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聲女子疑惑不解的詢問聲,清脆入耳。
院子裏的所有下人此刻都在這裏跪著,別的院子裏的人也沒有人敢無緣無故就來到聽雲軒的,那麼是誰?
所有人在聽到那一聲詢問之後皆是不解,然後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去,江思遠亦是微微側頭抬起幽深的眸子看向門口。
隻見敞開的紫檀木門口,女子穿著一身素色的長裙,腰間盈盈係了一根湖藍色帶子立在門旁,墨發如瀑,麵容白皙,她逆光而立,纖細的身子越發顯得高挑挺拔了。清姿楚楚,好似一朵憑風而立的秀雅墨蘭一般,雋逸俊秀,雅意悠然。
清淺剛剛出去,不過是心裏煩悶的慌,可是她剛出了門,便想到自己中午時推著江思遠在江府繞了那一圈又一圈,擔心自己出去亂走等下若是再找不到路了,她身邊沒有認知的人,這次江思遠也不在自己的身邊,若是問下人,那多丟臉。
所以想到此,她也就沒有走遠,不過是在院門口來來回回走了一會兒,她邊走邊想,又忽然覺得江思遠天生就是生活富貴人家,吃穿不愁的公子,哪能真的和自己一樣真正理解那些沒飯吃的人的疾苦。
本來也是,自己怎麼能強把自己的想法灌注給旁人呢!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是沒有辦法把自己的經曆和思想讓另一個人感同身受的。
每個人一生下來就注定是不一樣的,或許隻是曾經那段記憶太過刻骨銘心,以至於自己希望別人也可以和自己有同樣的感受,可是旁人總歸是旁人,又是一個從不曾參與過自己過去的人!
自己的舉動未免有些幼稚可笑了。
想通之後,她也便釋然了,沒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她現在還是不要多管他的事情好!她們兩個的關係太過複雜尷尬,而她現在的情況的確還不合適去耍脾氣。
這對她下麵的行動沒有一點好處,人應該有自知之明,在不在意自己的人麵前耍小脾氣,那是愚蠢的行為,隻會讓自己陷入無不尷尬的境地。
她現在絕對不可以這樣!
她想到這裏便重新回到了院子裏,可是卻奇怪為何剛剛還在院子裏做事的人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而且偌大一個聽雲軒此刻卻異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