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又一次了然而後震驚的目光中,傅君婥再道:
“還有一點大家有所不知,凡是施用沼肥的作物,本身便具有抗旱防凍的能力,能大大增加作物的產量。”
“如此一來,種田豈非隻需施肥,不用過多管理!”
“這麼一來,我便可抽出更多時間出去掙錢了。”
“厲害,厲害啊!”
“不錯!這正是沼氣的另一個好處——解放勞動力。揀柴砍柴之事無需再做,做飯時煙熏火燎的傳統也將徹底不再,大大節約了嗯”
她翻了翻手上的書,然後才道:“嗯無效勞動力的時間。”
“至於其他好處,如改善衛生、促進養殖等,書中自有記載,我就不為大家一一明了。總之,沼氣池的作用,符合《農經》中提到最多的一句話,也是太師極力推廣的一種理念——生態平衡。”
“生態平衡”邊上的石敏喃喃低語,忽然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臉色劇變。
見大家若有所思的模樣,傅君婥道:“可能大家不太了解,我們再往前走看看。”
沒走多遠,便聽到數聲高昂激蕩的口號聲,前方的一個高台上,拉著巨大的橫幅,一名老者歇斯底裏地叫喊著: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養豬成仁,殺豬取義。夥子們,多給豬喂食,他們就拉得多,拉得多沼氣就多,肥料就多,就能產出更多的糧食飼料,便能給豬吃更多,他們長得更快!如此一來,便是真正的人合一,生生不息!”
大家見老者喊得賣力,目光都情不自禁看向了他。
“這這不是大儒王通王老爺子嗎?”
“啊?聽他一直對太師不滿,莫非是給抓來養豬了?”
“可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被迫的啊”
事實上,王通來到這裏已有半年,他身份特殊,又能力超群,很快便升任了戶部侍中一職。
可以,這半年來,最勤勤懇懇,最忙碌的官員,不是王秀兒,不是傅君婥,而是這個通巨儒。
由他一手主持修建的沼氣池、房屋、大棚菜園等,不知有多少。年過半百的他如今兩鬢斑白,皮膚也變黑了許多,但精神麵貌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強上許多,話聲音更是中氣十足。
環境能迅速改變一個人,這話真沒錯。半年前,他還帶著心思,一邊心翼翼隱藏自己,一邊想要弄清楚宇文拓到底要弄什麼幺蛾子。
真正接觸到養豬場的核心業務後,他便改變了對宇文太師的觀感,連他自己也因長期的親自指揮,有了更加開明的思考方式。
但此時代的儒家學子最偉大之處,卻是那份願意為他人付出的精神。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可以無視自己儒者的身份,奮力耕耘於田地之中。
確可當得上——修身、齊家、治國、平下!
“通老,昨日您又通宵達旦,怎麼現在還不去休息啊?”傅君婥向著王通道。
王通哈哈一笑,
“哈哈哈,吾當年求學時,深恨油燈昏暗,每每在子時之前,便得放下書本典籍入睡,即便如此,早年也因長期暗光中求學,落下眼疾哎,如今有了沼氣燈,便是再晚,屋內也是燈火通明。通宵達旦閱讀經典,豈不快哉!放心,老夫的身子骨,硬朗著呢,丫頭無需擔心,我還有事要忙,你自去吧!”
“是。”傅君婥恭敬地行了一禮,對眾人道:
“大家心中恐怕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豬場的豬,長得這麼快?”
“不錯。就算你這所謂的沼氣池再好,也得首先有家畜可以養,提供大量糞肥,才可實現。但據我所知,豬最難飼養,從出生到長成,至少要一年時間。一般來,我們就算是養牛,都不會考慮養豬的。長得慢吃得多,肉又腥膻,太劃不來了。”
“這個問題,大家請翻到《農經》第七十五頁,第四列。”
“哦?劁豬之法?這有何用?”
“豬肉腥膻,適口性確實極差,但,閹割後的豬,肉的這種膻腥味就被很好的去除了,且更重要的是——閹割後的豬非常安靜,不像那些沒閹割的豬那麼活潑,也不打鬧,整除了吃就是睡,所以肉膘飛長,快的一個月就可以出欄,慢的也最多三月。石敏,你速速給大家演示一下騸豬的手法!”
“呃是。”
很快就有下人提了十幾頭豬過來。
隨著石敏手起刀落,使出七七四十九式斷子絕孫刀法,幹淨利落地便將一隻豬割雞。
這一幕若是讓他父親李淵看到,恐怕
“兄台,好手藝啊!”。
“此人莫非是大內出來的閹割高手?”
“學到了,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