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傑想找地方坐下,卻又心的不去接近巫師,在聽到了巫師的話後,突兀的笑出聲來,聲音大得有點嚇人,布滿鱗片的臉也不像從前一樣緊張僵硬。“我是鱗傑。”他最終還是坐到了藥師書桌前的椅子上,椅子輕輕的吱呀一聲。“你是我需要的巫師。”
巫師把鏡子放在被子上,身體前傾,似乎是很期待鱗傑能再點什麼。鱗傑也幾乎是第一次開始認真觀察巫師的形象。
因為是晚上要睡覺的時候被鱗傑強綁回來,還穿著睡衣,鬆垮垮的領子能露出瘦削的肩膀,可以清楚的看出鎖骨,胸腔上方的肋骨和鳥骨架一樣的肩胛骨。背後的脊骨瘦到突出,像恐龍背後束起的骨板。光滑的皮膚在獸人裏十分少見,這也讓鱗傑把目光都集中到她唯一存留毛發的頭上,頭發剪的很短,綴在前額劉海卻很長,遮住眉毛和突出的眉骨。眼睛對於獸人的身體比例來稍顯,讓鱗傑想起裏自己曾經見過的某種黑眼睛齧齒動物。似乎經曆了退化的鼻梁長而挺直,更顯得薄到透光。
“你應該需要這個。”鱗傑遞給巫師她的眼鏡,巫師遲疑片刻,避開鱗傑手觸碰的地方從兩邊接過眼鏡。但隻是握在手裏,並不知道要怎麼使用,此時也並不關心這個。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沉默,鱗傑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們要做一件非常非常偉大的事情……”鱗傑伸手掀開窗戶上的簾子,卻險些碰倒了花盆。“看那座山上,看到了嗎?”
巫師湊到鱗傑身邊去,把身體盡量靠向窗外,差點沒有爬到桌子上——桌子對於藥師正好的大已經對於人類太高了。她注意到了鱗傑讓她看的東西。
藥師的廟在山上,在不遠的另一座更高的山腰上,有一座宏偉的建築。距離如此的遠讓人無法窺探清晰,卻也望而生畏。
它建在山腰上,所以幾乎挖空了整座山來構造能夠當做地基的平麵。許多石頭雕的尖頂高高聳起,似乎像是一個城堡,卻已經大到了一定地步。所有的幾何圖案似乎都被融化拉長,如果能看的再近一點,就能發現建築的每一個紋路都雕刻著走獸花草。但根本看不到宏偉城堡的底座,因為它正被大火包圍,藍色的火焰炙熱但不發亮,影影綽綽的包圍著城堡。
“看那個最大的尖頂,在最頂上,有一個發亮的光點。”鱗傑把巫師抱到桌子上,讓她能更好的看清。巫師首先感受到了蜥蜴人大手上堅硬甚至是鋒利的鱗片,但沒有掙紮。他扶著巫師讓她往前探,幾乎她的身子都要從窗戶出去了。“那是用銀鑄成的蘭花,是精靈的標誌。”那標誌不受藍色火焰的侵蝕,正在陽光下發亮。
“在幾百年以前,住在那裏的還是獸人。”鱗傑扶在巫師肩膀上的手也下意識的緊了緊。“而懸在尖頂上的,是金色的龍族家徽。”
“我不是蜥蜴人。”鱗傑又像捧著易碎物品樣把巫師抱下桌子,讓她穩穩的站在地上。這個人類固然鄙於不屑,但重要且脆弱。靈異的事件再次發生,鱗傑沒再話,巫師卻聽得一清二楚,仿佛聲音從腦海裏湧出。
我是能帶領獸人重返輝煌的龍的後裔。
“我之後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認真記住,並且不管願意與否,嚴格遵守且永不背叛。”發誓的程序是很多獸人從就熟背的,但很少有獸人能付諸實踐。
不管願意與否,嚴格遵守且永不背叛。
“我不明白。”巫師糾結的揉搓著雙手。“我什麼都不明白。”
“那你隻要相信我就好了。”鱗傑試圖把目光與巫師對視,但這讓他極其不適。
巫師遲疑了很久,現在她知道的信息還不足以支持大腦思考,但她現在誰都願意相信,即使不知道誓言的意義。
“我會嚴格遵守……”巫師正好可以直視坐著的鱗傑。“且永不背叛。”鱗傑急迫的提示。。
“……且永不背叛。”
隨著巫師沙啞的尾音結束,一縷金色的閃光飄散在空氣中又忽而消失,獸人約定在微妙的氣氛中達成。違背約定的結果獸人們大都隻在傳中聽過,而人類對這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