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滿樓毅然脫去十指之上形狀各異的指環,自腰間緩緩抽出佩刀,冷冽地將那人望著。
白衣人卻隻是將明杖自鬆垮的蛛絲中取出,還給原本的黑衣人,自己走到一邊,卸下琴,盤腿而坐,將琴置於腿上,十指一動,竟然彈起琴來。隻是音調不成曲,一味刺耳急躁。
這時候,七個黑衣人動了起來,將風滿樓圍在中心,繞著風滿樓慢慢轉著圈子,毫無規則地舞動明杖,包圍風滿樓的圈子越來越小。
風滿樓尋了一處突擊,卻被周圍三人的聯合攻擊打回來,一時無力脫身,隻得一邊觀察七人,一邊暗自琢磨突陣方法。這七人看似分散,各自為營,實則攻守配合良好,如同一體。
琴聲越發急促,黑衣瞎子的腳步越來越快,明杖的舞動也越來越急,而七個人包圍的圈子,則漸漸縮小,產生的壓力,也漸漸加大,就好像一張織好的網,正在逐步收緊。
風滿樓隻覺胸口窒悶,呼吸漸漸困難。勉力運氣向上突圍,刀舉過頭頂,與身子成一直線,身體開始高速旋轉,手中的刀化成絞肉的機器。一時之間乒乒乓乓的交接之聲響個不停,自上方而來的壓迫力卻沒有絲毫減退,風滿樓的攻擊再次被壓製,頹然落地,嘴角流下一道細細的血線。
片刻之前的獵人此刻竟然變成了獵物,風滿樓苦笑。剛剛一擊耗盡了他積攢下來的氣力,此時傷口崩裂,再沒有反抗的力氣,風滿樓以刀拄地,呼吸急促。
黑衣人自然也知道風滿樓的疲憊,攻擊在此時開始發動。堅硬的明杖化出疊影萬千,七團灰色的影子向風滿樓招呼而去!
風滿樓舉刀護體,卻隻餘花哨的空架子,擋不住幾下,就被明杖擊中脊椎上的穴道,無力地趴倒在地。攻勢有片刻的減弱,風滿樓趁機將手中銀針全力擲出,銀針四散而開,急速向黑衣人射去!
因為距離太近,銀針去速太快,黑衣人目盲,反應全靠琴聲指揮,即使白衣人立刻彈出鏗鏗兩聲琴響,也已來不及救黑衣人,七個黑衣人竟有四個中了暗器!
同一時間,七根明杖大力砸上風滿樓的身體,風滿樓立時吐出一大口鮮血,卻忽然開始大聲笑起來。
“死之前還能拉上幾個墊背的,甚好甚好。隻是你們幾個老不死的長得太寒磣,實在不合大爺我的胃口啊!”
話音落,又是一陣重擊,風滿樓痛得再說不出話來,隻覺腰部以下已經開始麻痹。
就這樣莫名其妙要死了嗎?風滿樓迷迷糊糊地想,拖了這許多時候,霧和澤應該已經帶著弟子們平安離去了,所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已經安全,自己的重任終於可以卸去了。
背上的重擊漸漸失去效力,風滿樓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一下重杖擊在風滿樓的頭顱上,鮮血瞬間湧出,流了滿臉,連視野都變成血紅色。風滿樓用最後的力氣凝出一個微笑,安心地閉上眼睛。
“風滿樓!”
混沌之中,撕心裂肺卻讓人無比眷戀的呼喚響起在自己的耳邊。風滿樓笑意更濃,原來死去也並不如想象般痛苦,來接自己的鬼怪還懂得化成詩兒的模樣來勾引自己,真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