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甲 第五十九章 想說愛你(1 / 2)

墨詩的眼睛因為乍然聽到的驚天秘密瞪得老大,透出淡淡的琉璃色。三月的春風明明已經溫暖,卻吹得墨詩止不住地顫抖,刺骨的寒意滲透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凝固了神思。

墨詩不敢相信,風滿樓他,真的做出過這種禽獸不如飛事?

一隻溫暖的手搭上墨詩的肩膀,安慰似的地拍了拍。綿長的歎息融入濃重的夜色,發酵出酸澀的壓抑,惆悵得催人淚下。

一滴晶瑩的淚脫離了眼眶的束縛,直直砸向墨詩兩腿間的土地,重如鉛塊。

墨詩固執地擦著不斷滲出的淚水,倔強地看著身邊的寂然哥哥,決絕如同撲火的飛蛾,拚命地搖著自己的頭。

不是想要自欺欺人地說風滿樓不會做這樣的事。

過去和風滿樓相處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閃現,沒有在腦海中留下太過深刻的痕跡。所有的記憶彙聚成莫名其妙卻又堅定異常的認知,強悍無比地逼迫著墨詩否定著之前聽到的話。

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有!

墨詩知道,風滿樓不是苦修士,他會在青樓中放浪形骸。然而這種你情我願的肉體交易和強迫一個女孩子根本不是一個性質的事。所以那一夜之後,墨詩可以大度原諒風滿樓的所作所為,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風滿樓會做出這樣的事。

墨詩清楚地知道,如果寂然哥哥說的便是真相,其中沒有隱情,沒有無奈,那麼從這一刻開始,自己和風滿樓的關係就要終結了。無論如何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所以下意識排斥剛剛聽到的每一個字。心中的不安卻在慢慢擴大,像一滴毒液隨著全身的血液流轉傳送到身體的每一處,開始毒害正常的身體機能。雙手在情不自禁地顫抖。

和風滿樓在一起的朝朝暮暮分分秒秒驀然變得清晰無比,自己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兩個人的快樂。自己任性撒嬌時,他小心翼翼地忍讓;自己生病臥床時,他無微不至地照料;自己心情不好時,他想方設法地逗樂……如果說這一切隻不過是他的惺惺作態逢場作戲,墨詩是篤定不會相信的:精細到纖毫的感情,具象化到舉手投足之間,目注心凝之時,假意一時或許不難,維持如此長的時間,而非發自內心,絕對難於登青天。再說對自己虛情假意有什麼好處呢?自己明明什麼都給不了他。

風滿樓可能不是一個君子,但他絕對是個好人。他會撒潑賴皮亂耍詭計,可是他不會強迫一個女子行遭天譴之事!山崩地裂海沽石爛也不會!

墨詩拉過寂然的手,涼涼的指尖在寂然的掌心遊走,堅定無比地劃出三個字:我不信!

風揚起寂然垂在額前的發,月光在寂然的眼中泛出憐憫的色澤。另一隻自由的手探入懷中,然後來到墨詩眼前,掌心之上,一粒小小的紅色藥丸安然不動:“這是產自南疆的鎖心蠱,一旦入體,便能控製人的神思。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你問任何事,他都會如實回答。一炷香之後,藥效散盡,也便沒有效果了。詩兒,要試試嗎?”

小小的藥丸像是一朵詭異綻放的罌粟,異常甜美的味道吸引著墨詩前進,然而每跨一步不過離萬劫不複之境更近一步。短短一瞬間,千般萬般掙紮在墨詩心頭腦海閃過。真相近在眼前,墨詩卻在捕獲真相的一瞬間失去了勇氣。沒有人能夠保證真相是怎樣的,若是誤會自然皆大歡喜,若不是誤會呢?不想在事後惆悵後悔說什麼早知如此,真相如果太過傷人,還不如自欺欺人。

墨詩表情的絲毫變化都不曾逃離寂然的雙眼,驚嚇,迷茫,掙紮,還有最後的妥協。寂然目睹這一切,心中的怒火越來越高:不明白為什麼一向乖巧的詩兒如此執意維護風滿樓這個混蛋,更不了解為什麼詩兒會喜歡上風滿樓這個地道的無賴!

束縛在沉思中的墨詩自然沒有發現寂然越皺越緊的眉,直到自己被寂然拖拉著走進屋內,墨詩的神誌才從九霄雲外飄然而回。回神的那一刻,那粒詭異的紅色小藥丸剛剛進入風滿樓的嘴,墨詩下意識便想逃開,手卻被牢牢抓住,恐懼開始蔓延。

寂然冷冷地看著熟睡中的風滿樓,像是個高高在上的判官,語氣冰冷如刀:“告訴我你是誰?”

“風--滿--樓--”三個字斷斷續續響起,晦澀的發音,舌頭似乎僵硬到轉不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