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梳映發絲柔,纏纏繞指柔膩如絲。
我的手中蘭浞的發正柔順鋪開,碧玉梳一下一下梳透這如墨的發,鏡中他半垂的眸讓我看不清他眸中的色彩,我看著那一張蒼白的臉也垂下了頭,手上動作快了幾分,那一晚過後,我於他便不複往日,他不問什麼,我也沒有說什麼,站在一起相對無言的冷漠氣氛更讓人壓抑。
喜炮聲聲,喜樂震耳,大紅的喜字在這豔陽天裏也更豔了幾分,我和蘭浞坐於上位,接受斐暘和蘭汐的三拜之禮。
一拜,養育之恩永難忘。
二拜,關懷之恩似水長。
三拜,教誨之恩益終生。
於蘭汐的興奮斐暘的淡漠更顯,雖一身紅衣,卻襯不出半分喜氣,我原本以為我都放下了,可看到這一雙人,我的心又酸澀難抑,我垂下眸不去看斐暘哀傷的眼睛,因為那樣我會更難受。
“湮兒,在這們這邊,家裏女兒出嫁有三拜,父母惜別亦有三送,那今天這三送的贈言你就說吧” 我的手被蘭浞握在手裏,我隻覺得冰涼沁心,抬起頭我嫣嫣一笑,“極好”。
我將蘭汐的手和斐暘的手都置於我的手心,看著斐暘深沉的眸子,我微微一笑已示他心安。一送,送出閣,執子之手,深吻子眸。
二送,上花轎,在天比翼在地連理。
三送,轎攆遠,一生一人白首不離。
我吟唱完這三送,斐暘聲音沉沉的喊了我一聲,“小湮”。
蘭浞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甚好”。
我微微一笑,“吉時到了,該上轎了”。
人群一撥一撥簇擁而去,我站於府門看著,直到在也看不到一點點的紅,我想一切都該結束了,我也該休息了。
皓月當空,屋中的炭爐正旺,我染紅的臉頰伏於案幾上,手中卻不願意扔下那半瓶桂花釀,我遣了賀芝,不讓她打擾我,因為我要好好的靜靜,好好的想想,我要捋順我亂掉的情絲。
我仰頭一口酒,一半入口一半溢出,我苦苦一笑,掰著手指頭數著,我和斐暘的過往有多少天,數來數去,數到雙眼朦朧也沒能數出來。
我抹一把眼睛,搖搖頭,又灌了一口酒,嘖嘖嘴,甚覺美味。
門“吱悠”一聲開了,我抬著朦朧的眸子看過去,當那偉岸挺拔的人走近案幾我才看出來,可有酒友了,我咯咯一笑,伸手拉他坐下,顫巍巍的伸手給他倒了一杯酒,到完,我端起來一飲而盡。
飲完,我想起來這是不待客之道,忙又晃著身子起來,先給人家福福身,已示剛才失禮,然後才又顫巍巍的又倒了一杯酒,倒完,我指著酒嫣然一笑,“公子喝了,奴家費勁倒的”。
蘭浞眼神深邃如潭眉峰微微蹙,片刻後,執起杯一飲而盡,我很是滿意的咯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