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若刃,北地寒苦,馬蹄陣陣,黃沙卷起陣陣塵。
“王爺,雪莫國三王子顧瑾燁天明時就開始擊鼓挑釁,太守李淩和陳磊將軍拒不出戰。”
探子將前方戰事一一呈報。
“一路急行軍,注意勿要聲張。”
慕容浩軒命令道,騎馬先行,蘭芷緊緊跟在他身後。
“浩軒,”她加快了幾步,來到他身側,對著他耳語:“到了渭水河畔,你派人在上遊截斷渭水河,將其改道,引河水淹沒敵軍營帳。”
他的黑眸凝視前方,馬若脫弦之箭,帶來陣陣煞氣。
她趨馬緊跟,連續十多日的馬上顛簸令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虛無,仿若骨頭都散了,不是自己的一般。
形影不離。
“於此同時,你親自帶人與他們隔河對峙,讓他們放鬆警惕。”她細細的安排到,聲音隻有他能聽見,帶著冷靜和清幽,一雙琉璃似的眸子閃著灼灼的光。
他回首,眸子裏的她那麼的嬌美,淡淡的罥煙眉,稍微上挑的明眸。
臉色卻如此蒼白,香腮被冷風侵襲,紅潤似血,唇畔毫無血色,微微幹裂。
可眼角眉梢卻帶著颯颯氣勢,透著堅毅。
她隻是因為他才如此?
握韁繩的手緊了緊,他點頭。
其實她不說他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可是有時候,他有些喜歡她當他的軍師,聽她正色的說著布局,那感覺很好,不知是不是一種溫馨。
他有時會很怕這種喜歡……
“王爺,現在可是你在一直盯著我看哦。”她不看他,眸子裏盛了盈盈的笑。
他別開目光,唇瓣微啟,卻沒有說什麼,隻是淡淡的笑笑。
那抹笑很美,晃亮了滿世的浮華,在西北寒苦之地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說了我要做的事,那你要做什麼呢?”他驀地問她,略去了她方才的戲謔。
他知道,她一定不會安靜的呆在他身邊。
或許她是想去捉顧瑾燁,這倒是省了他在敵軍撤退的地方設伏了,而且有她去,勝算就多了幾分。
她揚唇一笑,“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她笑的時候,大眼便成了一彎新月,清亮的眸子被清晨的光亮耀的很美麗。
有時候太過精明銳利,人生就會缺失某種樂趣。
“第一軍將士聽令,”他端坐馬上,英姿颯颯,“即刻前往渭河,將河水截住、改道,待時機成熟,將渭水引向敵軍陣營。楊彬、韓宇,此事就全權交付於你們,渭城之戰全在二位將軍了。”他坐在馬上對著兩位將軍抱拳。
“末將領命。”
齊刷刷的腳步聲愈行愈遠。
蘭芷收回望向那隊人馬的目光,對著慕容浩軒含情默默的看了一眼,意味深深。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他有任何反應,她緊緊的夾了夾馬肚子,輕盈的身子向後傾了傾,便帶著一隊人馬絕塵而去。
冬日的陽光有著別樣的溫暖,北地的荒草枯枝很厚,踏上去吱吱作響。
他漆黑的眸子中散發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注視著她靈動的背影遠去。
“軍長魏靳。”她沉聲道。
“屬下在。”一個身穿戎裝的高大男子小跑到她的馬前。
“帶領士兵直接去渭河下遊東北方向,王爺引渭水淹沒敵軍兵營之後,敵軍必會從東北方向撤退,前往潞城,與托雷國彙合。我們在此地設伏,定能殲滅敵軍,幸運的話還能擒住他們的王子。”
她冷靜的下著命令,眼睛中波光粼粼。
顧瑾燁,就讓我好好會會你。
唇畔淺笑,她心底卻不是很有底。
“莫副將,我們手裏隻有五百人,恐怕……”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睛時不時的瞄著蘭芷,那意思很明顯,雪莫國人善於廝殺,即使是慌亂撤離,區區五百天朝步兵也未必可以完勝。
她看著他,淡淡笑笑,極為自信的說,“東北方向有一片亂石崗,還有大片樹林,我在那擺陣,定能將他們困在其中,五百人足矣。”
魏靳不得不佩服起這位副將,突破伏擊、擺陣困敵,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將才。
冬日的風刮得臉生疼,幸好最近幾日天氣尚好,渭水河還未結冰。
慕容浩軒的容顏如玉般泛著清冷的光,冬日的陽光也散不開他此時的冷。
他騎馬率先來到渭水河岸,看見正在罵城的雪莫國軍隊,他們都穿著馬褲戎裝,各色獸皮裘帽,手中是長毛大刀,確實彪悍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