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噩夢清醒之時(1 / 2)

我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到如此下場?陷落於深不見底目不能視的無間地獄內,打從生下那刻起便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聶楚,生平第一次開始被動的自我反省。

其實,剛剛那一驚悚回頭他並未看到什麼太過的東西,不過就一雙深褐色的眼瞳,長在一個高瘦女人的臉上:那女人也普通,不似恐怖片裏長著深潭鬼眼的惡靈也不像怨氣纏身的小鬼,而是標準的大學生打扮,身上甚至還有未曾褪去的書生氣;

然正是那張司空見慣的臉,讓他毛骨悚然到再無回頭的勇氣。

那張臉,隻要是盯著他看的時候便似乎一直都浸在水中,和那時那個被自己錯誤撞下河去的身影相重疊:那樣無辜又憤怒,幹淨又直白,隱秘而閃亮;仿佛一麵過於清楚的鏡子,時時刻刻映照出他自己的不堪:

“你這一輩子,為了自己的利益傷害過多少人,你還記得嗎?”當聶楚僵在輪椅上同跑道大眼瞪小眼之際,那催命般的聲音又瞬間劃破他麵上最後一點鎮靜的假麵。

總裁再也掩飾不住內心深入骨髓的恐懼,發出比女人在恐怖片裏還尖銳的慘叫,條件反射般的開始拚命轉動身下輪椅;一邊盡全力往前跑著,這人還不忘嘴裏哭喊著“別過來!”“啊!不要!”一類的經典台詞,合著他那張扭曲到極致的麵孔一起看還真有幾分滑稽。

原來,一個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總裁男主,在褪去一切光環後也會像個普通人似的哭叫麼?跟在輪椅後麵慢悠悠晃蕩著,童露一邊從攝影機的小屏幕內欣賞著前麵男人的慘狀,一邊又覺得有點無聊:

想想自己本來就死在這種貨色的手裏,而且還是得不到伸冤的炮灰,她總覺得心裏不得勁兒。

或許正是看透了對手的弱小,她才越發對原本的自己感到愧疚與不甘:“不過一個被拿走氣運的狗東西而已,憑什麼當時就能把人整成那樣了?難道,原本的我真就弱到不能反抗麼?”張開手掌,她感受著如今血脈中洶湧的力量,再想想過去的無奈,心口說不出的煩悶。

“別怪那時候的你,畢竟,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察覺到拯救者的心思,阿煢及時上前,從身後輕而易舉貼住了這人的腰身:“隻要是生於位麵的生靈,不管自身力量有多麼強大,都逃不開位麵本身的約束安排;而這種安排,就是人類口中常說的‘命運’。”

“隻要是在原始位麵上,所有人都逃不開‘命運’二字,這與那人本身的力量關係不大。好比那個胡勉,已經是修仙天才得道高人了,在下決心逆天改命的時候,不也得叫上我們幫忙麼?”

在對方纖薄的蝴蝶骨上蹭一蹭臉,小兔子覺得自己的表現真是貼心小棉襖:“所以,既然現在有了能改變命運的機會,你又何苦糾結以前那些弱小呢?難道,這世上還真有誰是一出生就不曾受過任何委屈的?”

“想開點。”見對方似乎有所觸動的樣子,她胸中一軟,更加大了磨蹭力度:“你現在的力量也不都是偶然的不是?那也是你經過好幾個世界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你沒必要覺得有什麼對不起誰……”

“你是憑你自己的力量,給原本的自己報了仇了!”

我給我自己報仇?聽背後人這一說,童露不禁啞然失笑:真不愧是主宰虛空的神,說起話來還是這麼稀裏糊塗又莫名很有道理。雖然其中個別語句還有那麼點不通順,不過,其中安慰的效果倒是真好。

反手拍拍對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她再看著麵前鬼哭狼嚎毫無形象的男主,終於是有了點大仇得報的感覺;可是,見得那人比山體滑坡還快的轉變,拯救者不由又起了一個疑問:

“我知道氣運之子在失去位麵加護後都過得挺慘的,但是,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說著她鼻子一皺,還用手指了指那個快成精神病的殘廢:“為什麼這人變得這麼快?”

“當然是因為他不斷作死又有你這個拯救者在一邊加快進度啊?”對於這個問題,阿煢表示沒多大意義:“如果男主當時沒有孜孜不倦搞小動作又找你麻煩,他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要知道,“拯救者”的存在本身對主角而言就是一劑催化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