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飄下了高山之巔,靜靜躺在盈水之岸,楞嘉死去的那方土地上,靜靜感受著海夜裏的寂靜。海水輕拍上岸,卻未沾濕半分裙角,我感受到了砂石的細膩,還有海風的輕柔,
我靜靜的合上了雙眼,好想睜開眼,發覺一切的一切隻是夢一場。躺在細膩的砂石上,我仿佛做了一個夢,那個夢有多長,我也說不清楚。夢裏我後悔了,仙帝的洪荒之力開啟,扭轉乾坤。
一切倒流回三萬年前,我沒有聯合流徵、楞嘉前去救那些螻蟻之民,流徵沒有因我而死,楞嘉也還是蓬萊仙島的狐族少帝,悲白發還是那個天界無人能敵的劍神。
我還是梧桐的首徒,整日逍遙自在於紅塵之中。閑來回天,順手牽了一壺碧露,邀得流徵、楞嘉、悲白發四人同飲,把盞言歡,好生逍遙。
每至興起之時,流徵都會取出玉簫,為我們吹奏一曲碧海潮生。而此時,聞音趕來的梧桐,總會一把奪過我們的碧露,一人躲在古藤木上,一邊數落著我們四人,有好酒不叫上他,一邊豪飲著最後半壺碧露。
因了我與梧桐的幹係,魔君淺墨曦竟在碧落與劍神悲白發相遇了。這二人,一個是魔界所向無敵的戰魔,一個是天界無人可敵的劍神,兩人一見麵勢如水火,竟枉顧天規,便在碧落之上大打出手。
天界生出魔道亂崗之象,淺墨曦與悲白發一戰,竟生生將神魔之亂提前了五千年。而彼時,暮靄尚在拂雲宮,還未與淺墨曦結識。淺墨曦後於神魔之亂中戰敗,回到魔界潛心修煉,再無踏足天界,更休提與暮靄結得良緣,因此又少了一段淒美情事。
暮靄不曾因淺墨曦而失憶,自然也沒有了善忘之病。我去了一趟拂雲宮,見其中蔭蔽如舊,沒有什麼相思鳥,更未瞧見掛雪。也許掛雪在相思河畔眾多相思鳥裏,隻是她再也不必因了暮靄的相思而消損了。
我又去了一趟煙霞山,見六曲真人養的丹頂鶴極好,雖則沒有了拂雲宮掛雪相思之事,但樓笙月下凡吞服鶴頂紅,招致藥鋪掌櫃的倒黴三世之事還是發生了。
因此應運萌生了林夏地仙,沒有了暮靄先前之事,林夏也沒有升為杏林翁,還是一個倒黴地仙,日日替人驅趕黴運,倒黴了自己。不過也是因了沒有升仙,林夏也就沒有遇見俗醫阿音,她還是那個快樂倒黴的地仙。
至於俗醫阿音,我也曾往神農穀去過,俗醫阿音還是追求著老死之夢。隻是沒有林夏的出現,他的日子似乎一如既往,因為他找不到地獄之蓮,也就無法逆天入輪回,求得人世老死。
神魔大亂之後,楞嘉回了蓬萊仙島,做回了他的狐族少帝,也就少了他苦苦上碧落拜師一事。是以,梧桐還是隻有我一個徒弟。
而後,我悄悄去了一趟蓬萊。在盈水之岸,瞧見楞嘉坐在岸邊,一旁坐著夕成玦,正起弦風雅,琴音悠遠,冥冥之中似乎暗傳情愫。
萬年之後,蓬萊仙島傳來狐族少帝與琴師夕成玦大婚的消息。我與流徵結伴前去為之慶賀,悲白發也來了,此時他已是睥睨三界的戰神,真正的無人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