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綠隻是哭,仿佛要把自己積攢起來的所有委屈都痛痛快快的宣泄幹淨。所以她沒有理會夏良笙,隻是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抽抽搭搭的嗚咽著。
“綾綾,隻要你願意,我們就不回鬼城了!”夏良笙見她哭得傷心,索性又將她摟緊了一點:“我們成親,我們不回鬼城了。從此你不是獨孤綠,我不是獨孤良,我們不是親兄妹,我們就做一對戀人,好嗎?”
哭泣中的獨孤綠聽了夏良笙這番話,止住了嗚咽。平複了一下呼吸後,將夏良笙推開了。
她擦了擦自己的臉,從床上站起來,將衣服整理妥帖後,衝夏良笙盈盈一拜,道:“綠兒……見過兄長!”抬起的臉上猶掛著淚痕,但是卻生硬的扯出了一絲笑容。
聞言,夏良笙如同石化般,定在原地,毫無反應。
而獨孤綠卻吸了吸鼻子,自顧自的起身笑道:“自古長兄如父,如今父親已經不在,兄長是我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若是兄長因為私情而不顧鬼城存亡的話,那鬼城眾人怎麼辦?背負著仇恨活到現在的那些人又該怎麼辦?”獨孤綠說著,眼淚簌簌落下,但是卻依然強撐著笑容,一字一句的說著:“那些人,苟延殘喘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好不容易等來我們兄妹二人,卻因為我們之間的私情,再次成為顛沛流離之人,那我們兄妹二人,與忘恩負義的金建華有何區別?!”
“綾綾……”聽著獨孤綠的話,夏良笙隻覺得心口一痛。喚了她一句正想上前拉住她的時候,獨孤綠後退了一步,不讓他靠近自己。
“你曾是唐門長老,你比我更清楚什麼是責任。”獨孤綠說著,臉上的笑容有些淒然:“很多時候,責任這種東西不是我們想要背就背,想要扔掉就扔掉的。”說著,她轉身打開了窗戶。
窗外是飄飛的大雪,風很大,卷的雪花紛紛揚揚四處飄散。
“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獨孤綠說著,閉著眼睛任憑風雪吹打在臉上。
二人下了樓,找到桃衣和南宮離後,獨孤綠便告訴桃衣,他們要出城一趟。桃衣見獨孤綠的情緒似乎好了一些,便喚來無名,想讓他給他們駕車,但是獨孤綠拒絕了。最後,他們二人同騎一匹馬,慢慢的朝金陵城外去了。
城外有一座無名怪山,山下是湍急的水,怪石嶙峋。獨孤綠選擇在這個時候登上這座山,夏良笙的心中莫名閃過一絲的不安。
“兄長可記得,我們是如何認識的?”到了山頂後,獨孤綠下了馬,站在馬旁,輕聲問道。
此刻的雪小了許多,天氣也稍微好轉了一些。雖然還是很冷,但是相較於之前,已經好了許多。甚至連太陽都出來了。
聽了她的話,夏良笙牽著馬,呼了口氣,道:“記得,你與你師父到唐門來拜訪,卻不慎走散迷路,我在萬毒宮附近遇到你被毒蟲圍攻,順手救下你,就這麼認識了。”
“自古以來,兄長都要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你看,我們這麼有緣分,從小就以這樣的方式認識了。”獨孤綠說著,笑了起來。
“但是綾綾,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夏良笙聽了獨孤綠的話,有些著急的說著。
見狀,獨孤綠打斷了他的話,道:“不管是什麼感情,我們都不應該這樣。我們隻能是兄妹,不能也不可以是我們想要的那樣!”
夏良笙見到獨孤綠甚至朝懸崖邊走了兩步,心中一緊,急忙道:“快回來,我不說了,你快回來!”
聞言,獨孤綠慘淡的笑了笑,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隻見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拋給夏良笙後,道:“我殺了洛陽王府一百多口人的時候曾說過,百裏綾已死,現在活著的是獨孤綠,”她聲音顫抖的說著,又朝後退了幾步,眼見著就要掉下山崖了,卻沒有停下腳步。
“綾綾你快回來!回來!”夏良笙見到她的動作,聲音有些顫抖,卻在努力的哄著她。
“現在……獨孤綠也要死了,不管今後……你是我的兄長,還是我曾經愛過的人……我都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獨孤綠說著,站在了懸崖上。有些囂張的風掀動了她的衣裙,仿佛隨時都要飛走一般。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不許你這樣說!你快回來!”夏良笙一邊想要將她拉過來,但是又怕將她逼得直接跳了下去。這樣一來,兩人就僵持在了懸崖邊上。
“我希望你,帶著我的希望,好好的活下去!”獨孤綠說著,慘淡一笑,轉身就跳了下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夏良笙手中一道絲線暴射出去,捆住了她。
“綾綾我們有話好好說,我先拉你上來!”夏良笙被獨孤綠落下的力量扯到了懸崖邊上。他緊緊的拽著手中的魚線,有些吃力的說著,臉色因過度用力而憋得通紅。
聞言,獨孤綠抬起頭,在山風的吹拂下,她的頭發飄散開來。她衝著夏良笙笑了一下,那是一種毫無負擔的笑容:“夏良笙,我活著的時候那麼愛你,我死了也一樣愛你,所以我寧死也不願做你的妹妹。”說完,從腰間抽出佩劍,砍斷了綁著自己的魚線,掉下了無底深淵。
“不!!”
山澗回蕩著夏良笙聲嘶力竭的聲音,仿若執念,久久不願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