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衣醒來後下意識就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麵具被取下後,從床上一躍而起,卻猝不及防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一個熟悉的身影,愣在了原處。
南宮離。
我是……在做夢嗎……
桃衣這樣想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南宮離的臉,但是卻猛的收了回來。她四下看了一番後,發現自己的麵具被擱在梳妝台上,便躡手躡腳的從床上下來,正要朝梳妝台走去的時候,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你醒了。”是南宮離。
聞言,桃衣低下頭用手遮著自己的臉,道:“我……我醒了……你……”她不敢回頭,生怕南宮離看到自己被毀的臉。
“小桃子,轉過身來。”南宮離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的溫柔,仿佛還帶著一縷春風,吹得桃衣心頭的堅冰都化作了春水。
“你……不要……”桃衣隻當作是在夢中,以為是南宮離托夢給了自己。一心想著不能讓南宮離的鬼魂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便就擰著身子,不願意回頭看他。
“我都看到了。”南宮離說完,便沒了聲息。
桃衣在聽到這五個字的時候,隻覺得渾身僵硬,仿佛最後一點點的鎧甲都碎盡了一樣。南宮離說,他都看到了。也就是說,自己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他都知道了?
“但是,我依然愛你。”南宮離從桃衣的身後將她摟在了懷裏。他的頭放在桃衣的肩上,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回蕩,屬於南宮離特有的氣息灑在桃衣的肩頸,隻一瞬間,桃衣便覺得這些天堅持的勇氣就潰不成軍了。
“離哥哥!”桃衣回過身反抱著南宮離,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口就嗚咽了起來:“你說好會平安回來的,可是你又丟下我一個人。你一點都沒有想過,你死了,我還活不活得下去!”
聞言,南宮離一愣,繼而臉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索性將桃衣摟得緊一點,摸著她的後腦勺,輕聲道:“傻姑娘,我沒死,我還活著。你也不是在做夢,我沒有給你托夢,我是真的還活著!”說著,他把在他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的桃衣拉出來,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笑道:“你摸摸看,我還有溫度,我還活著。”
桃衣哭得亂七八糟的,但是聽到南宮離這番話後,她的腦子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南宮離將她的手放到臉上後,她才恍然醒悟一般,抽出自己的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就揮到了南宮離的臉上,然後帶著一臉沒來得及擦幹的淚痕,怒氣騰騰的瞪著南宮離。片刻後,才想起來自己戴麵具,趕忙回頭從梳妝台上拿過麵具戴上。
“我知道你肯定得生氣,但是你聽我解釋好嗎?”南宮離被她摔了一巴掌後有些懵,直到她回身戴麵具的時候才趕緊開口這般說道。
“沒什麼好說的。你要做的是拯救天下蒼生,我一個人的兒女情長算不得什麼。皇帝已經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告訴了我,我也該去找我的仇人報仇了,我們就此別過。”桃衣說著,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從她戴上麵具開始,南宮離就感覺到此刻她有些不一樣了。究竟是如何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今日他收到消息說桃衣進宮麵聖,就急急忙忙趕了過去。當他與遲言還有夏良笙抵達禦書房的時候,看到她已經和皇上打了起來。幾乎是來不及細想,他就衝了過去,硬生生接下了皇帝和桃衣的內力後,桃衣就在他懷中昏死了過去。
皇帝說桃衣可能走火入魔,所以容貌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本以為她醒來後見到自己應該會開心一點,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卻是這樣的反應。
直到桃衣從梳妝台前起身的時候,南宮離才反應過來,拽住了桃衣的手,道:“小桃子,你聽我解釋。那天在官道……”
“放手。”桃衣保持著朝外走去的姿勢,連頭都沒有回。
“那天在官道,我們被大石所困。花將軍率先鋒部隊抵達的時候是後半夜,他將我們二人救出後,我們已經昏迷了。我醒過來就差人去通知你,但是被告知你已經不在金陵城。”南宮離說著,將桃衣的身子扳了回來,認真凝視著她的雙眼正色道:“官道亂石是蕭醉墨的陰謀,為的就是除掉我和夏良笙。當日他已經被我們迷惑,以為我們二人已經喪命,所以我無法及時聯係上你,但是小桃子,你不要生氣我的氣,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南宮離說著,在桃衣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了一個吻。
聽了南宮離的解釋,桃衣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從她記得開始,就沒有聽到南宮離解釋過什麼。如今他願意一點一點的解釋給自己聽,難道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嗎?
想到這裏,桃衣忍不住悲從中來。當初她以為南宮離死了,結果走火入魔。可惜誰知道南宮離沒死,但是她卻快死了。
“走火入魔沒關係,我會替你疏導經脈,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你就可以正常使用內力了。”見桃衣沒有說話,但是卻又開始掉眼淚,南宮離以為桃衣是在委屈,便這般安慰著。
聞言,桃衣咬了咬牙,一把將他推開後,冷聲笑道:“南宮離,你太自大了。”話畢,便是一甩袖子,用勁氣將門推開,一閃身,便離去了。
見她如此,南宮離心中湧起一抹不安,但是卻沒有追上去,反而是站在原地細細思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