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鏽鐵味的殷紅和如清泉般的淨白混在一起,兩種截然不同的血液,清新和腐朽的交彙,充斥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卻在綸的心裏產生了狂野的快感,他放聲大笑,也許是在為自己對他造成了傷害而興奮,也許是在譏笑自己如今無力的墮落。
這清朗悅耳的笑聲,撩起起了東心中無法遏製的怒火,他順手抓下一縷寒風,翻手凝為長鞭,用力往綸身上抽去,綸身上立刻撕開了一道血口,綸依舊笑,甚至不閃躲,絲毫沒有屈服的意思,東怒不可遏,指尖一轉,綸的身體被淩空懸起,四肢被繩索一般的風束住,就像淩空被人吊了起來。
風鞭熟練地揮來,一次比一次重,寒風本身的刺骨和凜冽加上東起手的迅猛狠辣,每一下不止是皮開肉綻,疼痛還帶著寒意和滲透力,順著傷裂的肌膚,鑽入骨髓,痛徹心扉。
綸死咬著牙,不肯將疼痛叫喊出來,全用悶哼加以替代,因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臉上還執拗地帶著譏諷的笑意。
這笑容在東看來,是莫大的輕視和嘲弄,格外刺眼,可是無論如何加重手中的力道,綸依舊不改那鄙夷的眼神和不屑的笑容。
隨著力道一次次加劇,綸本就白皙的臉龐上,血色正一點點流失,意識也轉而模糊起來。
我的心已經死了嗎?為何我覺得這難忍的痛苦是一種救贖?我感到一個深深地黑洞把我往下拉扯,我回不了頭了,我正在急速墮向黑暗,我是肮髒的,我不配做聖潔的雪神,我太髒了……
東先前的一拳已是重創,將綸的內息全部打亂,如今這狂風驟雨般的淩虐,綸瘦弱的身體根本難以抵抗,隨著一波接一波的痛楚,綸的動靜越來越小,漸漸失去了意識……
火光,到處都是火光,是北天最排斥的火光。
曾經冰雕雪塑、浩然聖潔的皓清宮,現在呢?
鮮血遍地。
那些熟悉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地倒地。
“主人,您快走……快走啊!”
最得力的貼身護衛說了最後一句話。
跟著也倒下了。
我的部族!我的領域!我的一切!都毀了!
失敗者,我是最失敗的雪神!
是我毀掉了北天!
是我的錯!
全都是我的錯!
修長的睫毛急劇抖動,一雙充滿恐懼的眼驟然睜開,綸猛然坐起來,驚魂未定,汗珠從額上緩緩滑落,這劇烈的起身帶來的是渾身撕扯的劇痛,每一塊肌肉都牽動著痛苦,是一種附骨的疼,身體像要撕毀一樣,綸悠悠地又倒回了床上,他現在沒有多餘力氣來支持自己,他甚至不明白剛才哪裏來的力氣讓自己坐起來的。看著自己-白-嫩而晶瑩的身體,雪白細致的肌膚已經完全複原了,看不出一點傷痕,而這種愈合隻是表麵的,內傷還在,隻是外傷已經被法術修複了。又做那個夢了?”一個磁性而溫暖的聲音。
“修?”綸連眼睛都懶得動,反正知道一定是他:“我哪天不是在做這個夢?”
那叫做修的男人是風神麾下首席戰鬥團東城衛的團長,也是東身邊第一近身侍衛,當年的雙天之戰,中天使用了極為卑鄙的手段,裏應外合,而修也曾揮劍殺入北天皓清宮,綸這句話,讓他無言以對,畢竟這個噩夢,他也參與了。
眼前的他還有另外一項職責,就是照顧和保護綸。因為東除了修,誰也不相信。
他沉默了一會,便端著杯子走到床邊:“喝了它吧,這樣會好一點。”
回魂仙蜜,不用聞都知道,每次受盡東的淩虐,修總會拿這個來,喝下去會舒服很多。
“我不要!”綸的眼神又是一陣黯淡,每次聞到回魂仙蜜的味道,就證明前一晚被折磨得夠嗆的,想起東肆意摸遍他的全身,把玩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頭腦就是一陣轟鳴。
我在幹什麼?這樣屈居於另一個男人的-身-下?還是我天生就是玩物?尊嚴?我哪裏還有尊嚴?
“為什麼?喝了會很快好起來的。”修顯然有些疑惑。
“為什麼要喝?為什麼要好起來?好了之後在讓他來玩弄、虐待還有-淩-辱,就讓我傷著吧。”他知道在他傷愈之前,東反而會很少碰他,因為這樣有傷雅興。
修明白他的顧慮,不再勉強,將杯子放在床邊的小桌上,看著綸吃痛的樣子,忽然道:“你何苦非要和他爭呢?吃虧的是自己。”
“那我該怎樣,迎合他嗎?”綸冷冷地說。
“至少這樣不會讓自己一再受傷啊。”修的眉頭緊皺著:“不為了誰,就為你自己。”“我有努力迎合他啊,不過……想起他那張臉……我下口的力度就忍不住大了一點點,是他玩不起。”綸邪惡地翹起嘴角,回想著當時東的表情,那些疼痛、錯愕和憤怒的表情讓他心裏說不出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