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4 人生若隻如初見 4. 受傷(1 / 3)

夏秋在上午心情複雜地進行完現場考察後,便和麗莎帶著小小鵬到了於剛鄉下老家的花田。

下午的陽光,有些烤人,地上也被曬得熱熱的,水牛在泥水裏打著滾,不時哞哞地叫著,田裏有很多勞作的人。

麗莎打著傘,在花的海洋裏和小小鵬嬉鬧著。夏秋在田埂上,和老鄉們談著所需花卉的價格、種類、需用量、運貨日期。老鄉們和她都很相熟,談的很是順利。

小小鵬摘了幾朵很大的扶桑花,跑過來送給她。夏秋笑著接了過來,抱著孩子走向麗莎,“我得去趟村子裏,郝姨已經幫忙聯係了電工和幫工,我要去和他們把事情詳細說明一下。你們是和我一起去,還是在這裏,等一會兒我來找你們?”

“你去吧,我們倆再在這裏玩兒會。”麗莎答道,逗弄著小小鵬,小小鵬咯咯咯地笑著,在夏秋的懷裏左躲右閃著。

見到一隻大蝴蝶飛停在了花叢中,小小鵬從夏秋的懷裏溜了下來,麗莎邊擦著汗水,邊追上正在捉蝴蝶的小小鵬。

“那你們小心點,注意安全。”夏秋囑咐著,然後坐上在旁邊等候她的老鄉的電動車,向村子趕了過去。

一個老農,牽著一頭水牛,從田邊的大路上走過,小小鵬見到,拉著麗莎的手,嚷著,“我要騎,我要騎。”

“什麼孩子?膽子這麼大?”雖然這樣說,麗莎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便走向老農,和他商量著。

老農有力的兩隻手,將小小鵬舉向了空中,輕輕地把他放到牛背上,小小鵬咯咯地笑著,用兩隻手抓著牛犄角,高興地小屁股一抬一抬的,後腦勺的小尾巴也跟著來回上下的甩動著。

不遠處,一輛小汽車駛了過來。

“那個不是上午的小孩子嗎?他阿姨也在旁邊。”喬治在駕駛座上向前看,周鵬隨著他的話音,也向前看,果然是那個小男孩。腦後的小尾巴上下左右的晃,顯得煞是可愛。

水牛和人擋住了去路,車行得很慢,喬治有些不耐煩,便按響了喇叭。

可能是忽然出現的聲音,使水牛受到了驚嚇,它“哞”地抬頭長鳴了一聲,撒開四蹄,往路邊的花田裏猛奔而去。

麗莎嚇得腦袋裏一片空白,呆愣地站在那裏。隻看著那頭牛越跑越猛,牛犄角上,小小鵬的身體懸掛著,所到之處,都是血跡。

小小鵬已經從剛開始的大聲地哭鬧,漸漸地聲息全無。

田裏的勞作的人也驚呆了,過了一小會兒,才反映出出了什麼事情,大家都立即甩開了手裏握持的工具,朝著牛吼叫著,圍攏著,可是牛仍然繼續狂亂的奔跑,有反映迅猛的人,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喊著,“把它的眼睛捂住。”十幾個壯小夥子,拉韁繩的,扳住牛犄角的,拽住牛尾巴的。在牛的眼睛捂住後,水牛才慢慢地放緩了衝力。

周鵬也來了個急刹車,不顧喬治的攔阻,衝到了製服水牛的人群中,瞅準時機將小小鵬的身體,從牛犄角上取下,此時小小鵬的雙手還死命地扳著牛犄角,但是人已經失去了知覺。

周鵬抱著小小鵬的身體,對車外的喬治喊道,“趕緊去醫院。”

然後對旁邊的麗莎喊道,“還不上車?”

喬治如夢方醒,急忙鑽進汽車,牛的女主人在旁邊伸進了頭,驚恐不安的問,“孩子沒事吧?你這個做爸爸的也有責任,不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能全怪我們。”

麗莎從麻木的狀態清醒了過來,緊跟著進了車,“阿婆,現在談什麼責任不責任。”然後立即開始檢查著孩子的傷勢,

那個洞,在左肋下兩三寸的地方,在不停地向外淌血。她用手捂著傷口,哭著說,“血止不住了,止不住了。怎麼辦?怎麼辦?小小鵬,小小鵬,聽得見阿姨說話嗎?”

“把車開快,開到最快!”周鵬命令著,低頭看著小孩,那個孩子的臉和嘴唇全部都是慘白,讓他心驚不已。

麗莎猛然想起要和醫院先聯係,她瘋了似的和急救室的值班醫生說話,“宋醫師,趕緊準備急救手術,一個小孩受傷了,被牛在左肋下三寸的地方戳了個洞,出了很多的血,他是A型血,我們半個小時後趕到。”

可能是那個宋醫師在電話中說什麼剛剛出了一場車禍,沒有床位和A型血了,麗莎立即帶著哭腔直著嗓子吼道,“你馬上給我去找,你不是一直說我有背景嗎?我告訴你,我就是有背景。找不到的話我把你們科室給砸了,我說得出做得到。”為了夏秋和孩子,她沒什麼好怕的。雖然有許光亮給這邊的衛生局打了要多照顧她的招呼,雖然院領導拿別樣的態度對待她,可是她從不藉此炫耀、目中無物,每天工作隻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好到讓所有人無話可說。可是此時此刻,她卻顧不了這許多,想用她的“背景”來搶救孩子的性命。

她掛斷了電話,又用手抱住了孩子的頭,看著孩子緊閉的雙眼、慘敗的臉色,瞬時她大顆大顆的眼淚直滴落下來,抓狂地哭喊道,

“怎麼辦,小小鵬,怎麼辦?我怎麼和你媽媽交待,你是你媽媽的命啊!你一定要堅持住,你喜歡的那輛黃色跑車,阿姨回去把房子賣了,買給你啊。隻要你不出事,隻要你不出事。”

半個小時後,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汽車駛到了醫院,院方早就派人在醫院門口守候,迅速的把孩子送往急救室。並沒有談及血液不夠、床位不夠的事情,想來麗莎剛才的恐嚇確實起了作用。

麗莎在急救室外焦急的來回踱著步,雙手合十,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媽祖娘娘保佑,媽祖娘娘保佑。”周鵬和喬治坐到椅子上,喬治連連對著麗莎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麗莎喃喃地重複著,她想著,如果你知道這個孩子是誰,就不會隻說一句輕描淡寫地對不起。繼而又含淚問道,“周鵬為什麼不說?隻有你來說?也對,他怎麼會說對不起?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三個字。隻可憐了孩子。”

一名護士走到她麵前,“麗莎姐,要我幫忙辦住院手續?”

“辦什麼住院手續?”麗莎有些怒吼了,“我就在這裏,還跑得掉嗎?”

看著護士不動,她跺著腳催促道,“快去裏麵幫忙啊!否則,如果孩子有什麼危險,我不會放過你!”

“哦,是,麗莎姐。”護士急忙應聲,忐忑不安地看了麗莎一眼,害怕地跑離了。麗莎今年已經升為護士長,這個護士還沒有見過護士長如此嚴厲過,平時麗莎雖然對工作要求嚴格,但是還都是和顏悅色。

喬治看了一眼麗莎,然後對周鵬說,“總裁,我去辦下住院手續。”周鵬閉了下眼睛,略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喬治追上那個護士,邊走邊詢問著。直到喬治消失不見,周鵬才看向麗莎,下巴繃緊,微微地抬起頭,探詢地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因為你是總裁,我們上午簽過一份合同……”這樣說對吧,她想著,不知道夏秋該如何答複,但是還是應該讓夏秋告訴他才對。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分?”周鵬緊逼著問道。

“因為……因為喬治這樣稱呼的啊!”

“你怎麼知道他叫喬治?”

“我聽見你這樣稱呼他的。”麗莎有些語無倫次了,頭上冒起了汗珠。

“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語言習慣?”他從來不說對不起,但他又覺得自己說過,和夢中的那個白衣女孩兒說起過。

麗莎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避開周鵬緊逼的視線和話題,裝作沒有聽到,隻是來來回回地快步走著。“小小鵬這次如果出什麼意外,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手術怎麼做得這麼慢嘛。”

“你叫他什麼?”知道她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但他仍然好奇地問。

“小小鵬。”

“是哪個鵬?”

“雙月鳥。”

“哧。”周鵬發出了笑聲,相請不如偶遇,看來這個孩子和自己真的有緣分,一天碰見兩次,名字也和自己的有相同。

這時,麗莎的電話響了,是夏秋打來的。

“孩子怎麼樣了?”夏秋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

“正在急救室裏搶救呢,你現在哪兒?”

“我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他傷得重嗎?”

“你別著急,你過來之後我再和你說,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似乎那頭把電話掛斷了。

“這下我怎麼和他媽媽交待?都是你們,好好的,按什麼喇叭!我告訴你們,如果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我就死給你們看。”麗莎火冒三丈的喊道。

“醫生說,隻是皮肉傷和失血過多,不會有生命危險。”周鵬將剛才醫生的話重複說道。

喬治辦完住院手續走了回來,右手按著左胳膊肘裏側,手指下露出了白色的酒精棉球,麗莎狠狠地瞪著他們,嘴巴由於生氣,噘得很高。“你們不能離開啊,除非確認孩子沒事,你們才可以走。”

喬治看著她,然後慢慢地坐到凳子上,回想著詢問,“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少套近乎,以為這樣就能放過你們?”

“不是,真的覺得有些麵善。”喬治誠懇地說。

“怎麼可能?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麗莎的話音裏有些逞強。

三個人又恢複了安靜,等待著手術的結束。

過了一會兒,那個帶喬治去辦住院手續的護士走了過來,勸喬治去隔壁的房間休息一下,說是他剛剛獻完500CC的血。喬治看向周鵬,周鵬朝他點了點頭,喬治便跟著護士過去了。麗莎才想起來,現在醫院裏的規定,病人如果要輸血,本人或者親屬必須有獻血證才能進行。看著喬治有些發黃的麵色,她內心的惱怒之火才略略平息了一點。

又過了幾分鍾,樓梯口傳來了嘈雜的聲響,和模糊不清的講話聲。

不一會兒,夏秋氣喘籲籲地直奔麗莎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