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木非林,田下有心 1(2 / 2)

其實公交車是種很神奇的東西,因為你永遠也猜不到下一輛車裝了多少人。

江岸芷看了看那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公交,頓時沒了興致,決定步行回家。

在她看來,隻有一種公汽是隨叫隨到,且沒有人占位置的,那就是“十一路公汽”。

隨手戴上一定鴨舌帽遮陽,戴上了耳機,雙手插兜,就這麼瀟灑地走了。她一向是個很酷的女孩,無所謂前路如何,隻管邁開步子向前走。

幹淨的白色短袖加上不帶破洞的修身牛仔褲,還有某寶上買來的廉價白鞋。即便是這麼樸素的衣服,也遮不住那份孤高優雅。

走到哪裏,哪裏就成為了風景。沿途的行人都紛紛側目,也有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木碳和鑽石都是一樣的,隻是它們的原子排列順序不同而已,卻因而有了高低貴賤。

世人喜歡以貌取人,所以有的人是木炭,有的人就變成了鑽石。

但是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是鑽石還是木炭都沒有關係。她不在乎,因為她很酷。

相比萬眾矚目,她還是更喜歡聽著輕柔舒緩的純音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穿過冗長的林蔭道,就到了她居住的香榭區。看著她那一身廉價的衣物,很難想象到她的家位於整個洛城最高級的住宅區。

不過也可以理解的,不乏有錢人西華低調,沒準你打車遇到的出租車司機收一次房租就能抵得上一般工薪階層數年的工資。

江岸芷正走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布偶貓跑了過來,蹭著她的腳踝。

江岸芷冷若冰霜的臉頰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溫度,那一霎的微笑足以融化凜冬的冰雪。

她摘下耳機,朝著它走去,下意識地想在這個毛孩子的背上輕輕摸了兩把。

“喵嗚~”貓咪突然跑開了,讓她微微有些錯愕。

她的視線順著貓咪移動,一雙白鞋出現在了視野裏。視線往上移動,見到了一個白衣的少年,她愣住了,然後久久回不過神來。

該怎麼形容呢?這個男孩應該要用漂亮來形容,而且漂亮得過分了。

發絲是耀眼的白色,似一場落下的初雪,碧藍色的雙眼澄澈通明,宛如月光下的貝加爾湖。肌膚像凝結的霜雪,精致的五官找不到一絲瑕疵。聖潔優雅,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高貴神祇。

他穿著一身寬鬆的白色鬥篷,寬敞的衣袖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額前的發絲也被微風撩起。陽光從穹上傾瀉下來,成為了他的背景。如夢似幻,美得像一場童話。

即使驕傲如她,也不禁有些自慚形穢,總覺得這個男孩子像發著光,耀眼得讓他不敢直視。江岸芷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個女孩子,但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他喉嚨上有很明顯的喉結。

男孩蹲下身,纖細修長的手掌從衣袖裏探出來,輕輕撫摸著布偶貓的頭。那手也是極好看的,皓腕凝霜雪,指若削蔥根,很難想象這是男孩子的手。布偶貓一下子就竄到了他懷裏。

男孩抱著布偶貓,衝她微微一笑,俊秀的眉眼彎成了好看的月牙,淺淺的酒窩很是醉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江岸芷愣了很久,第一次因為一個人的長相而如此失態。世間萬物好像都失去了色彩,變成了寂靜的死灰,唯有他是人間的那一抹無暇的純白。

“弟弟,我們該回家了!”一個身材極為高挑的靚麗女孩在遠處喊道。

男孩微微頷首,抱著貓咪就轉身離開了,留給她一個有些神秘的背影。

她突然想再靠近他一點,於是鬼使神差地朝著他的背影走去

……。

一陣煩人又聒噪的雞鳴聲響起,江岸芷緩緩睜開眼睛,關掉了鬧鍾。

她坐起身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喃喃自語道:“夢中夢嗎?真是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