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無心之事,又何必放在心上。
“我既然來了京都,理當登門造訪,畢竟互為姻親,就算隔著千山萬裏,那也是一家人。我又不是夏禹,豈有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暮夏初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問道:“又有什麼事情絆著你的腳了?”
“自然不是稀鬆平常之事。”暮江吟的玉扇輕展,恰到好處的遮住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落寞,他又何嚐不想多陪陪她呢,可是不能再耽擱時間了。他本就算著日子回來的,西夏皇宮玉靛池裏的鐵樹估摸這幾日也就開了,一甲子一開花,一甲子一結果,果子他是等不到了,但花朵也是難得的良藥,所以他今夜必須起程!沒什麼能比她的命重要!
“那怎麼行?你這般可就是太見外了!”莫子笙呷了口茶,道:“親家舅既然來了怎麼也得讓我們莫家盡到地主之誼呀?何必如此客氣?”
“你說得對,都是自家人,又何須客氣。若非此事不得延誤,定當登門拜訪!”
“二爺!”儲雲建在外喚道:“二爺,時辰不早了。”
暮江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掃適才的慵懶,玉扇一合,道:“行了,不多說了!今日隻能先失禮於莫家二老了!”說著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就這麼走了?”莫子笙看著暮夏初,有些不可思議,他正蓄勢待發想要好好與這位親家舅磨磨嘴皮子,沒成想,走了!
“可不就這麼走了。”暮夏初哼了聲,“難不成你還真想管他吃管他住啊?!”
“未嚐不可,不過是添雙筷子罷了,我們莫家不至於在乎多養個人!”
暮夏初抬眼看著他,眉眼淡淡的,微微彎起嘴角,道:“你想的也未免太過簡單了。”暮江吟可不是一個好養活的人。
“小姐,”繡兒站在門外看著他們,弱弱的問道:“二爺都走了,那咱們怎麼辦呀?”
“什麼怎麼辦?”莫子笙搭上暮夏初的肩,一雙眼笑吟吟的似綻了幾朵桃花,道:“自然是隨為夫回家了!”他低首在她耳邊輕聲說,“家裏給你燉了好菜了。”
雞湯?!
暮夏初雖是滿腹狐疑,卻也不動聲色的一口一口的啜著,嗯,很鮮。
她抬眼看著堆著一臉假笑的莫子笙,道:“別皮笑肉不笑的,什麼目的?”
“我對你沒有任何企圖。”莫子笙含笑著一雙眼,道:“新請的廚子是蘇杭的,讓你鑒賞鑒賞他的廚藝而已。”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小姐,”繡兒搭腔道:“看來老爺夫人還真心疼你,還特意請了咱家鄉的廚娘過來,真好!”
暮夏初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一個廚子就把你給收買了?”
“我哪有……”繡兒弱弱的反駁道:“廚子可是專門給小姐你請的。”雖然她可以沾一點點光……
“對,”莫子笙點頭應道:“繡兒可真沒說錯,老太太心疼你可是多過我這個兒子,不是怕你吃不慣咱莫府的吃食麼,不惜花重金從蘇杭請了位廚子,他可是在繪善雅居做過二道廚的。”
“二道廚?不過能上兩道菜罷了。”暮夏初的口氣雖是不屑,心上也知這是老夫人疼惜她的一片心意,她也知曉能在繪善雅居的菜單裏捧出兩道菜的人,必是廚子裏拔尖的人,想來老夫人是沒少花錢。
這個毛丫頭!這般的不知好歹!莫子笙隻覺得胸腔中憋著一股子氣,牙癢癢的!不過看著暮夏初眼裏那份照人的清澈,不自覺的歎了口氣,得!他不與小孩子一般見識!
暮夏初端著青花小碗,湯勺撥開金黃色的油珠兒,舀起一塊肉,貝齒輕咬了一口,嗯,沒脫骨卻也很爛,混著清淡的黨參藥香,入喉順滑沒有膩味,唇齒之間蕩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算是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