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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昕蕊醒來之後第一句話是:“苗苗人呢?她沒事吧?”
這人呐,在危急關頭最牽掛的,才是她最擔心、最看重的人。
因為她才剛醒,還有很多數據都要監測,這種時候家屬不宜在身邊,所以ProfessorChung特意讓秧苗回避了,但秧苗和虞青一直都在ProfessorChung和鍾黎之前監測數據的房間裏盯著屏幕看著。
聽到譚昕蕊醒過來這一句話之後,虞青挺感慨地說:“看來你媽還是最愛你,我以為她至少要問一句你後爸的,結果到現在都還在追問你的事,ProfessorChung說了沒,你什麼時候能進去看她?”
“再等一會兒應該就可以了。”
秧苗很難說清楚現在自己的心情,要說不想去見媽媽,當然是假的,但要馬上去見她,倒生出一種“近鄉情更怯”的心情來,也有點兒發怵。
虞青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心情:“那是你媽哎!你後爸現在都被抓了,你覺得能瞞得過去嗎?遲早都是要說的,晚說不如早說,又躲不過去。”
她說得也有道理,隻不過道理歸道理,秧苗還是有點忐忑,最後ProfessorChung親自過來找她說:“秧太太沒事了,你去看看她吧。”
秧苗進譚昕蕊房間的時候整個腦子都是懵的,她根本不知道從什麼切入點去跟媽媽聊這件事,但沒想到,譚昕蕊竟然先說起了秧吏的事:“不用瞞著我,其實他做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隻是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以她對秧吏的維護,秧苗絲毫不懷疑她會說她前些日子的昏迷根本不是秧吏的錯,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
知母莫若女,譚昕蕊果然緊接著就說:“你不要怪他,想要去過去看看……這是我自己提出來的要求。”
秧苗萬萬沒想到,譚昕蕊的深度昏迷和她之前跟白琮一起的實驗性質竟然高度相似。
“你是說,你也是意識回到了過去,看見了過去某個時間段發生的事?”
譚昕蕊迅速抓到重點:“什麼叫‘也’?你出什麼事了?”
果然是親媽,真是抓得一手好重點啊,秧苗隻好承認:“我和白琮一起參與了ProfessorChung的實驗,看到了很多過去發生的片段。”
“你都看見什麼了?”
這其實也是秧苗想問的問題,譚昕蕊都看到了什麼呢?
雖然秧苗一共看到了七個片段,但她卻隻挑了一個重點告訴了譚昕蕊:“爸爸沒有殺人,他從來都沒有違法亂紀,他之所以認罪,完全是因為我。”
話說到底還是因為譚昕蕊選擇了秧吏,否則他根本沒機會以秧苗去做要挾,可秧苗不想把這些事全都拿到台麵上來說,她隻想要在母親麵前替父親挽回清白,而不想讓母親從此陷入愧疚之中。
可她沒想到的是,譚昕蕊隻回到了過去的一個時間段,就剛好是她說的這一個。
譚昕蕊苦笑道:“你不用再瞞著我了,秧吏做了什麼,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說他當時怎麼答應得這麼痛快呢,大概也是不想再瞞著我了,可又不知道怎麼跟我說,索性讓我自己去看了。”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秧吏走到今天,也已經累了,他不想再繼續演戲,索性把所有真相都送到譚昕蕊麵前,讓她親眼看到這些事,然後等待一個審判。
秧苗問:“媽媽,你恨他嗎?”
你恨不恨他騙你這麼多年,把你我都玩弄於股掌之間,使我和爸爸骨肉分離,把你當傻子似的哄著?
結果譚昕蕊顯然是誤會了,她回答的是:“都這麼多年了,當年的是是非非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好恨的?他雖然不是一個好丈夫,但他確實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好刑警。”
秧苗:“……”你這是答非所問啊媽媽!
如果秧吏能早點明白譚昕蕊的心意,也許就不會弄出這麼多事來了,在她的心裏,和馮喆的婚姻早已經成為過去,她當初不是因為馮喆是個壞人而分手,今天也不會因為知道他其實是個好人而跟他複合。
是好人並不意味著是個好丈夫,他們之間的婚姻存在非常多的問題,這甚至跟秧吏是不是出現都沒有關係。
譚昕蕊和秧苗都經曆了這麼長時間的昏迷,身體不說非常虛弱,至少是很疲累的,都需要好好休息,更何況她們倆今天聊天的內容也一直是雞同鴨講,實在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因此當虞青敲門進來提醒她們該休息了的時候,秧苗立刻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