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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琮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秧苗,但秧苗知道他去見了陸放,絕不可能什麼都不問。
但白琮對付她可真是太拿手了,一句話就解釋了過去:“陸放那個人絕不可能當著這麼多饒麵真的出什麼秘密來,即便他現在身在囹圄,也已經做到了很多在外麵的人做不到的事,我並不覺得他真的需要我替他做什麼,他之所以肯出來見我一麵,一定是想傳遞給某個藏在暗處的人某個消息,比如讓那個人誤以為我知道了什麼,而來找我。”
借刀殺人,尤其殺的還是情敵,這可真是一筆好買賣。
秧苗的重點立刻就偏了:“你明知道他打的這個主意,為什麼還巴巴兒地送上門去讓他得逞?”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白琮很淡定,“既然他背後有人,那人又一直不肯露麵,當然得扔個餌下去誘他上鉤,我願意當這個餌。”
其實原本白琮就沒把自己這條命看得有多金貴,自從馮喆鋃鐺入獄,他被迫卷入這個案子開始,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知道馮喆的案子一定牽扯不,馮喆本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被拿捏住了要害去威脅,怎麼可能如此痛快認罪,卻對整個案子三緘其口,怎麼都不肯見任何徒弟一麵呢?
秧苗覺得這個思路不對:“爸爸已經進去了,這是他最壞的結果,我們想要力挽狂瀾,不過是想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為了這個把你自己搭進去,你覺得這樣做劃算嗎?”
白琮輕飄飄地把話茬子又遞回來:“那麼你從最開始選擇回到現在,不就是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打算嗎?你覺得這樣做劃算嗎?”
“我和你不一樣,”秧苗被噎住,過了好半才,“他是我爸爸,我為他怎麼犧牲都是值得的。”
“苗苗,我現在有一個猜測,雖然還沒得到證實,但我覺得可能性比較大,就像你剛才的那句話,他是你爸爸,你覺得你為他怎麼犧牲都是值得的,可如果反過來呢?”
秧苗疑惑道:“怎麼反過來?”
“反過來,你是他女兒,他會不會也覺得為你怎麼犧牲都是值得的?”
這句話就像一記鞭子,狠狠抽在了秧苗的靈蓋上。
白琮話出口就後悔了,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他隻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我跟你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世上如果還有人讓師父願意犧牲掉自己的名譽去保護的人,一定隻有你和師母兩個人。”
作為刑警,馮喆這半生願意為此付出生命的人太多了,他每時每刻都在準備著犧牲自己去救更多無辜的人,但這也僅僅隻是願意付出生命代價而已,他視作更崇高的名譽和夢想,隻可能為妻兒犧牲。
爐灶上的湯鍋已經燒開了,鍋蓋被裏頭的水蒸氣擠得往外翻騰著,噗噗作響。
屋子裏的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心裏同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還是秧苗率先清醒過來,她驚叫著撲過去,趕緊關了火,再用抹布包裹著蓋頂把蓋子揭開來,動作緩慢地把湯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