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能夠讓人意識清晰，陳婉妍清楚的感覺到臉上溫熱的血，和冰冷的手術刀攪動在了一起。
一股血腥味纏繞在鼻間，鮮血沿著她臉頰的輪廓，聚集在她的下巴上，“滴答”掉在她的腿上。
顧源見到這一幕，眼睛一下子變得赤紅，他凶狠狠的盯住柳曼，“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一定！”
柳曼饒有興致的托起陳婉妍的下巴，緊咬的牙縫中吐出來幾個冰冷的字，“繼續啊，你們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哈哈！”
在柳曼的放聲大笑中，陳婉妍再一次舉起了手術刀，把刀刃移至另一處完好的肌膚上。
她正準備再次割下一刀時，餘光瞥見側後方有一道人影突然躥了出來，人影速度極快，一下子就奔到了她身後。
柳曼的笑聲戛然而止，嘴裏發出一絲痛苦的呻吟，陳婉妍緩緩回過頭，看到淩哲正手拿著一把尖刀，刺入了柳曼的腹部。
柳曼一副驚恐的模樣，她沒料到淩哲會突然過來，更沒有想過一向溫柔的淩哲竟然像個劊子手一樣，毫不猶豫的捅了她一刀。
淩哲把刀刃轉動了一下，他握刀的那隻手，是他曾經拿起手術刀，救死扶傷的手，如今為了陳婉妍，他儼然忘卻了自己曾經的身份。
柳曼強忍住痛，用力把手中緊握住的注射器針頭朝陳婉妍的肩膀上紮去，淩哲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
柳曼眼見紮不到陳婉妍了，推動了針筒的活塞軸，針管裏麵的液體從針頭湧射出來，如同毒蛇獠牙中吐出來的毒液一樣，濺射進了陳婉妍的眼睛裏。
陳婉妍隻覺一陣刺痛而來，隨即兩眼一黑，再也看不到任何畫麵。
“婉妍！”顧源的心一下子繃緊，衝到她的麵前，撿起手術刀割斷了束縛她的繩子，把她抱入了懷中。
陳婉妍眼睛裏像是進了辣椒水一樣，她雙手胡亂的摸索，摸過顧源的臉頰後，手上一片粘稠。
“別怕……有我在呢，我馬上送你去醫院。”顧源把她的腦袋放入自己懷中，撫摸著她的後背。
她感受到顧源身上的溫暖，那一句溫柔的話語中包含著他的擔心和心痛。
世界仿佛靜止，她想就在顧源的懷中這樣度過餘生，她以為自己對於顧源的感情，是卑微的愛，她從未想過能讓他為自己付出些什麼。
可是當她看到顧源為她一刀一刀劃爛自己臉頰時，雖然她心疼如刀割，但是在感情上自私的她，又覺得這一天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原來顧源真的肯為她付出一切。
柳曼望著滿是血的兩人抱在一起，臉上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陳婉妍！這就是你想要的愛嗎？是你毀了顧源，不是我！我能找人開車撞你，能讓你開槍殺你，能綁架你，隻要我還在這個世上，我會讓這些危險伴隨著你！”
她似乎已經瘋了，一心隻想讓陳婉妍死去。
淩哲捏住了她的下巴，非常的用力，以至於陳婉妍都能聽到微微的骨骼破裂的響聲，淩哲把柳曼的腦袋掰到自己麵前，直視著她的眼角，“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陳婉妍的！你這個賤女人！”
柳曼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笑的胸口劇烈起伏，“淩哲，你以為陳婉妍愛你嗎？我告訴你，你在她眼裏什麼都不是！你在我麵前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一舉一動都讓我覺得可笑，你還指望她能對你動情？”
聽聞她的話，淩哲身軀微微顫了顫，柳曼所說的話不假，顧源對陳婉妍千般折磨，可是在她的心中，隻住的進顧源一個人。
她愛他勝過她自己，無論淩哲再怎麼努力，就算狠心製造矛盾，還是改變不了她的心。
淩哲深深望了陳婉妍一眼，似乎在顧源的懷裏，她才會那麼的坦然，淩哲眼睛一下不眨的看著她，好像要將她的麵容永遠刻在心裏一樣。
“那又如何……她愛別的男人那又如何？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改變我對她的心，我可以默默無聞的愛她，可以去安靜的守護她，我不奢望能在這段感情中得到什麼，我隻希望她能夠過得好，這是我最大的心願……”淩哲眼波流轉，唇角含著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