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兩天,顧幽的戰友便在醫院給我撥打了一通電話。“褐小姐,顧幽說想見你。”我皺了皺眉,看來這位戰友同誌不怎麼能守得住秘密:“他醒了?恢複得怎麼樣?”“恢複得挺好,和我聊天有說有笑。”我頷首:“那就好,沒什麼好見的,你們保重,再見。”我毫不留戀掛斷了電話。我習慣了默默守在背後,我沒興趣走到顧幽麵前,更沒興趣回答他“那天你怎麼會在現場”諸如此類的問題。我也不想再冒險,既然他安然無恙,我沒必要再去醫院和二十年前的故人偶遇。可顧幽卻分外堅持。不一會兒我又接到了他的戰友的電話,在電話裏頭,他的戰友說:“褐小姐,顧幽說要是你不肯到醫院探望他,他就偷溜出醫院找你……”我氣結,卻笑著反問:“他怎麼就算準我在意他溜不溜出醫院呢?”不等對方回答,我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我立刻動身前往醫院。當我推開病房的門時,病床上空無一人,顧幽立在窗前,緩緩回頭看我。我籲口氣,並沒有走近他:“聽說你要見我?感激的話你要爭取一次說完。”他挑了挑眉,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然後呢?”我怔了怔,不解地看向他。他道:“感激的話我一次說完之後,你打算怎樣處置我?是要拒絕我的感激還是和我冰釋前嫌?”都不是。我淡然搖了搖頭,客氣而疏遠地道:“顧先生,我對你造成過困擾,也對你伸出過援手,我們是不是可以從此兩清,以後再沒有見麵的必要?這一次救你,就當我是來還債的吧。”顧幽不置可否,目光變得陰沉,他默然打量了我半晌,隨後二話不說主動走到我麵前,伸手摸向我的額頭。他在探測我的體溫?我下意識想要退縮,他卻逼近一步,他的掌心越來越熱,他的眉頭越擰越緊。“那天我還沒有失完全去意識,你扛著我走了一路,你的體溫……怎麼會這麼高!”他神色凝重,刨根問底,仿佛他真的很想清楚了解我一樣。我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他總算意識到此刻的我們過於親膩,便局促地後退一步,微紅著臉再次問我:“褐瞳,你的體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可能一直處於高燒的狀態而過著正常人的生活,我意思是……這樣的溫度要是換了平常人早都燒出了毛病。”要是平常人有我現在的體溫早都燒死了好嗎?因為我的特殊異能,我的體溫才會如此之高,所以我一直都盡可能地避免和人類有肢體接觸,除了顧溢,而現在是顧幽。我們族都特別怕熱,每到夏天我的族人並不輕易出門,但我是個例外。我扯起嘴角笑了笑,答非所問:“顧先生,你覺得有男人願意睡一個像火炭一樣的女人嗎?”我這麼問絕不是出於報複。顧幽靜默了半晌,最後別轉臉避開了我的審視,不知是被我的質問刺痛了,抑或是被他後知後覺的殘酷事實打擊到了?“算我錯怪了你。”良久,他用勉強可以聽得見的聲音道:“對不起。”他竟認錯了?可我為什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過去他對我隻有嫌惡,現在他對我隻有愧疚。我統統都不稀罕。“沒關係。”我輕聲道:“從此以後,不要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