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現在已經沒有把我當成真正真心的朋友,我也要讓她明白,那個男的,很危險。
醫院到了,我抱著堂妹去掛號,前前後後忙著,在帶她去包紮的時候,我看到二叔二嬸急急忙忙地闖進包紮室。
“媽媽……”看到媽媽的堂妹,似乎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努力掙紮出我的懷抱,不顧醫生的嗬責,大聲哭著。
“女兒,怎麼就成這樣了。告訴媽媽,痛不痛。”二嬸落下了淚。
“這次多虧你帶小易來醫院。”二叔走了過來,沉沉說了一句,就走向了堂妹。
我站在那裏,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溫雅,她濃厚的妝下麵掩蓋著一張疲憊不堪的臉,當然,這時,她必定是忐忑不安的。她的旁邊,沒有站著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我清楚記得,剛才下車的時候,那個男人懶懶地甩給溫雅一疊鈔票,不耐煩地說:“把事情辦好後馬上回來,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溫雅怎麼會在下一秒接過鈔票,輕聲細語地說:“好的,我盡量快辦好一切。”
我沒有再跟溫雅說一句話,溫雅真的變了,變得太多了。
我恍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們兩個窩在一張床上擁抱對方,我們最經常做的仍然是嘲笑對方,那時的我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地諷刺對方的缺點。並且義無反顧地認為對方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溫雅那時不被任何事情束縛,她和她的男朋友們,始終是誌趣相投的階段,溫雅從來不會卑躬屈膝地討好一個男人,不管他是帥氣還是聰明。
現在,她卻像一具沒有思想被風幹的屍體,等待著另一個男人的製裁。
而更讓我忐忑的是,分毫不讓的二嬸在看到有人危及到了她最心疼的寶貝時,她會變得如何尖銳難抵,而她的對手不是別人,是同樣鋒芒畢露的溫雅。
“醫藥費我已經付過了,至於後期治療我會把一切的預算考慮在內,然後給你們一筆可觀的費用。在這裏,跟你們道個歉。”溫雅說著從包裏掏出一遝錢,看得出來,那遝錢很足夠醫藥費了,甚至精神損失費都可以包括在內了。
“這位小姐,我想你是搞錯了吧。你以為你一堆破錢我們就會接受你的道歉嗎?聽說,在最初,你可是沒有把人送進醫院的準備呢?怎麼,現在善心大發現了?”二嬸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嘴巴跟發炮彈似的吐出一大堆的話。
“真是抱歉,我剛開始確實是被嚇到了,這個場麵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我當時沒有采取及時的手段。現在,我對你和你的女兒的道歉是很真誠的。”溫雅說完,鞠了個淺淺的躬。
看到她這樣子,我突然有點心疼。她不知道,她正在不顧一切地維護了一個良性泯滅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必然在她的驕縱下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太可笑了吧,你現在說什麼都可以了,看你個小姑娘家家怪清秀的,當初怎麼。沒有一點善心要把我家女兒送到醫院呢?”二嬸仍然在喋喋不休。
“那你還想怎麼樣?”溫雅似乎忍無可忍了,我覺得如果局勢按照這樣的情況和速度進行下去,必然有一個你死我活的下場。
“二嬸,我看,既然她把小易送到醫院了,就說明事情還不是太糟,讓她交夠了錢,就讓她走吧。我們也不好為難她。”我發誓,如果不是因為和溫雅的交情,我是不可能跟麵前這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地說話,每當看到她欲抑先揚的臉我就難以掩飾心中的厭惡之情,並且把它表現在臉上。
“說到你,”二嬸似笑非笑地說:“今天可要謝謝你了,南音,還多虧你記得你和小易的姐妹情誼把她送到醫院呢,但是這不代表我能對你聽之任之,今天她一定要把這個理說給我聽。”
“何必呢?既然事情都過去了……”我還想挽回一點結局,可是馬上我就知道我的想法多麼可笑,二嬸前麵說的這一切,都是為後麵留下了伏筆,這點決定對得起她那張欲抑先揚的臉。
“你跟她認識是吧?還是不錯的姐妹呢吧?我說你怎麼就幫著外人說話了,我看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裏吧,省得到時候我看不慣你胳膊肘往外拐把這一切告訴你奶奶。”二嬸惡狠狠地說。
我想這個時候是她最亢奮的時候,有地方安置她的蠻不講理和尖酸刻薄並且這一件事在以後的日子裏,堅決會被翻來覆去變成各種匪夷所思的版本,供家人時不時地談起。
“你夠了沒有,我錯也認了,錢也給你了,你還要怎麼樣。我告訴你,今天如果不是南音在這裏,也許我可以低著頭忍受你的責罵,但是一切都跟南音沒有關係,你也沒必要借題發揮。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沒有錯,但是她始終在保護你的女兒。我也不允許你這樣對待我的朋友。我跟某些人不一樣,我不能無緣無故傷害了自己的親人還毫不自知。”溫雅說完抓起我往外跑。
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爬滿了我的臉頰,我看見溫雅在風中奔跑的樣子,覺得她酷斃了。我不記得有多久我們沒有這樣肆意妄為了,想宣泄就宣泄,想發飆就發飆,不想考慮事情的時候就索性把自己整的很糟糕。她踩著高跟鞋奔跑的樣子仍然會讓我想起電影裏渲染的女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