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姐姐還是一個隻會跟我鬥嘴的小丫頭,她一直都說自己是朵奇葩,她告訴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她始終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那個時候已經離我這麼遠了,遠到我都不敢去想我們有沒有回去的可能,我還想起那個時候的林振風,我想起那個時候的林振風還是一個我若是不跟他牽手都會生氣的文藝小青年,偶爾還會臭屁一下,那個時候我的病狀又
發作,是他讓我咬讓我打,一直到我的症狀退下去,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開始對我漠不關心,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乎這麼多東西,我告訴自己我還是一個很有自尊很有自力更生能力的奇女子,可是在他慢慢的意識灌輸中,我覺得自己對他有所虧欠,我覺得自己真是該死怎麼可以再跟席以參藕斷絲連,漸漸地我變得太過依賴,依賴到我沒有了自己。然後到最後我會因為他的一句生硬的拜拜難過得失眠。可是在最後我才發現原來他還愛著我。可是我要怎麼接受我知道這個事實的代價——我有病。
第二天早上醒來姐姐已經把早飯做好防在桌子上了,我看到噴香的稀飯恍然想起在我高三的時候奶奶也是每天一大碗稀飯一個煮雞蛋然後再加上一盤大青菜。那個時候我還很忐忑林振風會不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讓我遲到,可是現在就是我想也已經沒有了可能。
“那你趕緊回去吧,我也要趕緊去學校了。今天我們班主任監考。”說完我急急忙忙地去開自行車。
“那個,你就不能等等嗎?我們始終不能見麵,你為什麼不想跟我說說話呢?”他想要拉住我的手,但是我卻輕輕地甩開了。
“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考試,不是嗎?”我淡淡地說,“再說,現在你就盡管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以後恐怕是要後悔的。”
說完了這些話我聽到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終究把手縮了回去。
如果那時候我能多留點神轉過頭去看一看他,也許就能看到他悲傷憂鬱的眼,也許那個時候的我能有點心疼,或者安慰安慰他,可是我沒有,我推著車直接往外走。
“趕緊走吧,要不就真的要來不及了。”我說完走了。在走出很久很久之後我才聽到他的摩托車發動時低沉的聲音,有點像深夜的歎息。
那個時候我們的對話像一瓶毒藥現在一點一點地侵蝕我的心髒,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一直懷揣著席以參給我的傷害,我一直害怕林振風會是第二個席以參,於是在那個時候我對林振風有拒之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可是我真心不想要這樣,我真的很想大膽地愛一個人,可是我怕受傷,於是我在那個時候無所不用其極地去傷害他,可是現在我就是想要得到他的一個曖昧的問候都沒有辦法。
他跟我在一起到底是因為真的愛我,還是同情,我的腦袋好痛,但是肚子已經很餓了,我也不管這麼多,端起了粥就一陣亂吃。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溫雅,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聯係她了,她始終是一個四海為家的人,她的行蹤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現在她應該不回這樣了,因為她現在有了一個歸宿,雖然那個歸宿讓我很討厭。我還記得那個時候要高考的那天我為了跟她見個麵,躲在房間裏伺機而動,可是後來我發現樓下裏裏外外地擠滿了人,一些散步的老人站在那裏指指點點,但是沒有人去扶起那個小孩,我似乎能聽到站在人群中德女子著急地辯解著,我不顧一切地往裏麵擠,果然看到溫雅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我連忙跑過去把小孩扶起來,但是等到我看到她的臉時我被嚇呆了,是堂妹。
是二叔的千金小姐。
她的臉被劃破了,口中虛弱地說著痛,然後她看到我抓了抓我的手,說:“姐姐,我要找媽媽。”我連忙把她抱起來,打開溫雅的房門,說:“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載我們去醫院!”
溫雅似乎被嚇傻了,在我抱著堂妹塞進車門的時候,我看到車子的副駕座上坐著一個男人,是早上的那個男人。他喃喃地說:“你別把她抱上來,多少錢我都付給她的父母,等她父母來處理吧。”
“你大爺的,你是不是男人,她是我堂妹!如果是男人你就快給我開車!”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大聲地吼他,這時溫雅也坐進車裏,似乎是哀求地說:“快送她去醫院吧。”
男人不服氣地發動了油門,絕塵而去。
我抱著堂妹,她臉上的血一直沒有止住,但是似乎有了點意識,她哭著說:“姐姐,疼。”
我連忙摟緊她,安慰著她。
“南音,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我剛才被嚇傻了。”溫雅焦慮不安地解釋。
我冷冷地說:“尚且有良知的人都會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應該置之不理的,如果說你被嚇傻了,總不至於真正的肇事者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吧,更何況,他是個男人。”
我清楚地看到後視鏡裏,那個男人投射過來的冷冷的目光。
我可以放縱溫雅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隻要她覺得值。可是我無法坐視溫雅明明糾結於良心的譴責和那個男人的時候,卻要表現出怯懦和冷若冰霜的表情。如果今天沒有我在,也許溫雅會被那個男的勒令上車,揚長而去。
我怎麼可能讓溫雅變成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