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因著這一聲高呼而倍顯嚴峻。齊若楠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一雙冷眸掃過來人的麵上,幾乎連問都不問,就對魚忠吩咐道:“擾亂宮廷秩序,杖斃!”
在場的眾位大臣一聽這話,心中皆是一驚。然而看到齊若楠那冷若冰霜的臉,再多的話也隻能往肚子裏咽,幾乎沒有一人敢站出來求情。
魚忠很是為難地看著齊若楠,見他根本沒有想要轉圜的餘地,不得已將求助目光看向君無雙。
見狀,心中微歎一聲,君無雙道:“陛下,大喜的日子,怕是見不得血。”說著,她看了眼那侍衛驚懼的神色,“看樣子是真得出事了,陛下先解決國事要緊。”
齊若楠百般不情願,他當然也知道今天是大喜之日。因著宮裏宮外對君無雙不利的傳言越來越多,他為了表示自己對君無雙的信任,這才破例帶她來祭天。
然而長香盡斷不說,竟然連守皇陵的侍衛也跑來湊這個熱鬧!
皇陵……腦中倏地閃過一道精光,齊若楠臉色變了變,上前幾步不悅道:“何事喧嘩?”
“陛、陛下……”那侍衛哭喪道,“皇陵出事了,出大事了!”
魚忠見他半天說不清楚,急得下去就給那侍衛頭上一巴掌:“陛下就在這兒,有什麼事細細報來!”
這才回了神,那侍衛深吸口氣,快速道:“陛下,昨日夜間皇陵四周有異樣,但因為排查過後並未發現歹人,於是奴才們並沒有放在心上。可、可就在祭天之間的半刻鍾,皇陵東北角的位置忽然發生爆破,周圍守陵的侍衛們全部被殺!皇、皇陵也被炸了個口子!”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目光齊刷刷地盯著齊若楠身邊的君無雙,眼中神色全都是看著妖孽一般的埋怨。
齊若楠也不好過,他大概已經猜到這件事是誰布置的。想這天底下敢正麵跟他對著幹的,除了冥滄閣那位,還能有誰?
隻是……他側眸看了眼無動於衷的君無雙,心口募得冒上一股火氣!
他看中的女人,絕不可能拱手讓人!
“魚忠,調遣禁軍過去查看。拿朕的令牌,讓暗衛隨行,朕親自過去!”
毋庸置疑的命令下達,魚忠立刻消失在祭天台上。齊若楠回身看著正望向自己的君無雙,見她紅眸清淺不含情緒,心中莫名覺得愧疚。
上前幾步執起她的手,抱歉的話尚未出口,就見君無雙反手蓋住他的手,輕聲道:“不必放在心上,陛下先去處理要事便好。我這裏……橫豎他們不能闖進來對我怎麼樣。”
君無雙的意思他自然明白,瞥了眼下方正腹誹的眾大臣,他目光堅定:“等我!”
點頭目送他快步離開,君無雙的如水的眸子忽而添了幾分波瀾。掃了眼台下虎視眈眈的眾人,她沒有說話,轉身以一副相當高傲的姿態離開了祭天台。
揮手屏退下人,君無雙一個人走回寢宮。讓所有下人都在外麵候著,她推門步入那紅帳微暖的房間,望著屋內明晃晃的一切,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走至梳妝台邊,君無雙快速解下頭上繁雜的發飾,隻將那滿頭銀絲梳成一束。隨手拿過帕子擦拭掉麵上濃厚的脂粉,她眉眼望著鏡中自己,目光卻瞥向後方的橫梁上。
“既然來了,怎麼不說話?”
空無一人的房間,她卻如此開口問道。
等了大約有個半刻鍾,才見那房梁上翻下一人,青衣執笛,眼神複雜望著已經恢複往日清冷的君無雙。
“蓋頭都未等夫君掀開就自己解決,看來你這大婚也不是真心實意。”破穀看著她,嘲諷開口。
君無雙沒有再理會,她毫不避諱地解開身上厚重禮服,順手拿過一件紅色外袍披上,這才抬起了眼:“我若是真的嫁給齊若楠,想必你們閣主也不會情願。”
破穀的表情添了幾絲尷尬,他蹙眉,語氣不善:“既然你都明白,就跟我走吧,不要再做無妄之功。”
“不著急,我們還有話沒說完。”君無雙卻是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身上的褶皺,一邊係著帶子,一邊問道,“關於玲瓏的死因,你就沒什麼要告訴我的?”
聽到“玲瓏”的名字,破穀的表情滑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又歸於平靜。他居高臨下望著坐在床榻上的君無雙,冷聲開口:“你希望我告訴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