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花開花謝,一個月後轉眼即至,大婚之期已到。
本以為還可以找府內總管福伯來幫忙,沒想到他們早已把他以年老為由遣送回鄉下,她甚至還被軟禁在竹菀中,時刻有人監視著,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
唉,既然掙不開這宿命,也唯有妥協罷了,但也不能超過她的底線,她要清兒紅兒做陪嫁!
“清兒。”
“嗯?”
沁雅望著窗外,遠處一片灰霾迷蒙,天極泛黃,似有大風揚起塵土,茫茫的,一點初春的感覺也沒有。
在她身後,所有侍女都已摒退,自餘下清兒熟練地幫她綰著發絲和紅兒拿著嫁衣和紅蓋頭伺候在一旁,“今天的天氣有點陰沉。”
“陰沉。”沁雅輕輕重複,還真合心境呢。
清兒諷刺的笑了笑:“可日曆上今天可是個宜嫁娶的大好日子”細心地幫沁雅帶上由八顆南海大珍珠鑲綴成的霞冠,再把前麵的成串珠鏈整理好。
要不是這霞冠和嫁衣是老爺為小姐準備好的,他們會為小姐準備?!不搶去就好了。
“哼,這日子還不是那趙家確定的!他們和那些狼柴虎豹不就是一夥的嗎!都是乘人之危的小人!”紅兒在一旁不滿悶悶的說。
沁雅攏了攏頭上的發髻,垂下頭,“還是沒有消嗎?”語氣十分惆悵,又隱隱失望。
拿著梳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清兒才低聲回答:“還沒有”
早在半月前,沁雅就讓清兒偷偷溜出林府,把信委托給被辭退出林府的丁白,讓他到揚州去找趙翎,可惜到現在還沒有回音。
主仆三人再不做聲。
直至清兒幫她打扮妥當,沁雅才站起來,伸開雙手,讓紅兒穿上大紅嫁衣。
繁瑣的紐扣,複雜的樣式,層層疊疊的衣服,讓本來淚眼朦朧的紅兒更費時力,手抖顫地幫沁雅穿好嫁衣後,往日像小鳥一樣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地紅兒,一反常態,默默垂淚地退到一旁。
滿目蕭然,展開大紅雙袖,看著銅鏡中穿著華麗嫁衣的自己,低聲自語:“縱是錦衣玉食,所嫁非所屬中人,是誰又何區?”
清兒不忍地擰頭向別處,壓抑著的小小的抽噎聲在房裏響起。
“小姐……”紅兒看著她那愁緒的身影,忍不住哭出聲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小姐!老爺屍骨還未寒啊!明明是一個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她背上不孝的罪名!
外麵,不時傳來那些人的歡聲笑語,為他們趕走了林家大小姐,為他們可以獨占林家而笑而歡,那些刺耳的歡笑聲和門內的悲傷消沉顯得格格不入。
吉時已到,大伯娘和二伯娘一身喜興的粉紅麗衣,推開房門:“大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臉上的笑容像要溢出來,不知情的還真以為她們是在為她的出嫁而高興。
沁雅靜靜地站著,任由她們評頭論足,蓋上紅蓋頭,扶持而出
清兒侍其旁,紅兒留下來收拾東西再跟上。
紅兒回到房間,挽起早已收拾的包袱,將門掩上,轉身走出幾步後,不由停了下來,回頭朝那住了十幾年的屋子看了最後一眼,心裏充滿悵然,眉間依依不舍之情明顯特出,此次一別,相信別無歸期。
從此,她、清兒和小姐將會在陌生的趙府生活,和林家將再無關係。
行畢各種儀式,轎手起罷簷子。
迎親的隊伍終於出門,樂師一路上吹吹打打,沿途吸引了無數人的觀看,好不熱鬧。
林鱗和林蔣他們站在林府門口,看著林沁雅的轎子漸去漸遠,臉上得意的神情越來越明顯:“哈哈……林府現在就是我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