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輾轉反側,做夢不斷。
一會子是那淘氣的身影,一會子是他款款深情的央媒求娶。如畫心急如焚,卻摸不見看不著,縱身一躍向前,瞧見的卻是皇上似笑非笑的麵龐。
夢中驚醒,冷汗連連,夜幕尚未消,不願為此擾婢子安枕,自我安慰一番便又複躺下,如畫卻是再睡不著了,星目迷茫望著床頂紅帳……
“主子,主子醒醒……”迷糊中,身畔一陣搖晃。、
“唔,本主困著,再歇會兒。”如畫素手一揚,又轉過身子,不再搭理馮沅。
一旁南山看在眼裏,笑在心上,自家主子如此賞識這個新來的婢,自讓如畫好好瞧清楚,她倒也非有用之人,是以並不上前相助。
“主子,皇上來請……”馮沅著實無奈,出此下策。輕輕湊上如畫耳邊,將這幾字送了進去,待其反應。
果真不出所料,如畫一驚睜開眸子,倏忽一轉念知道馮沅相欺,不由得佯怒一瞪,馮沅也不當真,服侍著其起身用膳。
這按理來說,每日的梳妝都由采菊侍奉,此日正當采菊備好了華麗服飾,收拾珠翠耀眼滿桌,欣然一笑:“小主此日,定要叫皇上好生歡喜,那寵愛,更是不必愁了!”
如畫聽聞此語,神色一變看向馮沅,她不慌不忙上前輕啟唇而恭謙有禮:“采菊姑娘,我有一事相求。”接著望她神色,看其疑惑不已卻又防範幾分。
馮沅合宜的笑笑,看采菊不接話,也不尷尬自顧自的續道:“我已然學習多日梳妝,不知今日主子的裝束,可否交由我打理?”這話一出,一旁的兩人分明的露出不同的神色來。
采菊幾分訝異,她本不是小肚雞腸者,但南山耳旁風吹著,說來證據鑿鑿,到好像馮沅真是心懷不善,圖謀不軌的女子,臉龐顯出不快,卻不言不語。
如畫卻是幾分開懷而應聲:“也好,便讓本主瞧瞧你的技術吧。”
馮沅微笑答應,采菊愣然後冷聲告退一步步的出去了。
馮沅素手給如畫挽了尋常宮髻,即便固發所需,也隻選了一隻不張揚,不名貴的古銅簪,古銅泛著年代悠久的幽光,雖簡單卻又不簡略。衣服是昨日選好的一件,臉上浸了些玫瑰汁子,卻比用脂粉自然多了。
“主子,此般就好了。”馮沅輕輕說道。
好個清秀女子,但若比上那些塗脂抹粉的宮妃,自然是遜色,但卻風姿不同。
“小主記著表現自己就好,不必太拘謹了。這般打扮,已然完全了。”馮沅撣平如畫宮裝間的皺褶,細細叮囑一句。
如畫好生感激,卻又覺著如何言語都是空話,握住她手,複又放開,忽然道:“本主這般任意行事,了卻皇上恩寵,你可會怪我?”
馮沅聽了麵上笑笑,歎口氣:“主子見怪了,誠然少幾分榮寵,不過主子終究會明白的……”
如畫剛想追問,一太監打個千兒匆匆進來,見如畫笑的謙卑:“可叫奴才好找,快隨奴才走罷。”
如畫答應了,將問話咽回去,上轎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