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女孩,把我忘記了。
可我不願意,讓她記起來有我的那些日子。
她已經有了幸福的生活,不應該再記起那段黑暗的十年。
所以,她不知道她曾經多麼地愛過一個少年,亦不知道,有個少年多麼地愛她。
我願意默默地守望你的幸福。
即使我在你眼中,隻是一個作惡多端的少年犯。
昔草真的嚇壞了。
那個叫經年的少年犯竟然站在她麵前,不知廉恥地說:“我喜歡你,可以嗎?”
這是一個春天的早晨。明明陽光那麼明媚,她卻看見樹下許多陰影在風裏飄飄散散,輕煙一般,模糊了少年犯的輪廓。
他的眼簾輕輕垂下來,沒有了以往那種粗暴和邪惡,一些平靜的線條鐫刻著他幹淨的臉。
仿佛這才是真實的他。
一個熟悉的影像突然從記憶深處冒出來半個頭,但昔草的眼睛撞上他臉上那道可怕的刀疤,那份熟悉又深深沉了下去。
她說:“哎……這個問題嘛……”
說話吞吞吐吐。既沒有斷然回絕,更不可能一口答應。要知道,她眼前的少年犯把學校的爛仔都打怕了,別人見到他都要繞路走。
她不知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男生。他連說話也不敢大聲。
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他隻敢默默地站在遠處注視別人的背影。
他變了。變成了一個勇敢,甚至暴力的人。
“你不喜歡我,沒有關係。”經年說,他擔心自己會不會把眼前的少女嚇壞了。他盡量放輕語氣,聲音也溫柔起來。“我不需要你喜歡我。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就這樣。”
就這樣而已。
那些在你失憶前沒說出來的話,現在隻想一吐而快。
如此而已。
和預想的不一樣,少年犯出奇的溫柔。
如果沒有那道刀疤,如果沒有之前對他的認識,昔草真的覺得他很不錯。
但沒有了如果,他也隻是她轉過身便厭惡的一個人。
“喂,我看見了。”
昔草剛走上樓,便被從男生廁所走過來的周晨染叫住。
“什麼?”
“你剛才和那個少年犯站在樹下呢。在談什麼?”
“這個……”
令人難堪的話題。總不能跟他說被一個少年犯喜歡著吧。那多丟人。
周晨染微微俯下頭,一米七六的身高,傾斜幾厘米,接近了她有些慌亂的臉。他小聲說:“沒什麼事吧?那個少年犯是不是打算對你做什麼壞事?可以跟我說。我可以保護你!”
“嗯,這個……”
她抿了抿嘴。少年離得這麼近,表情暖得在陽光中化開。她感到很幸福,然而臉上卻逐漸漾開一團委屈。那委屈來自她心中的陰謀,胸腔內張揚著一個魔鬼的聲音,跨過她的喉嚨,說出來。
“他……那個少年犯……他說要我做他女朋友!不然就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嗚嗚!他是這麼可怕的……”
事實不是這樣。事實是少年犯隻是向她表白,並無所求。
但即使她編了個謊言,又何妨呢?
周晨染說過的。他會保護她!
周晨染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他說:“沒想到啊!那個少年犯……放心,我不會讓他的陰謀得逞的。”
“嗯。謝謝你。”
昔草感動地說道。
突然,她的身子打了一個寒顫。她看見,少年犯就站在樓梯下方。
不說話,表情漠漠地斂著,遠在光線後的冷。
他一定聽到了她剛才的謊話。
可是,少年犯沒有行動。
既不責問她,也不把她拉到後巷,狠狠暴打一頓。
又或者學90後那些瘋狂的學生,拍下脫衣視頻或者虐打視頻。
都沒有。
有一段時間,昔草走在路上都會突然回頭,生怕後麵有誰撲過來。晚上也不敢出街。
直到她確認少年犯沒有因為她那次的謊言而生氣。
卻也有得益的一麵。
有了很好的理由,讓周晨染保護自己。
通常是,放學後周晨染先把她載回自己的家裏。然後,她的媽媽下班後會開車來接她。
就這樣,闖入了別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