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轉來了個少年犯。剛從監獄出來,聽說曾經用刀捅傷人,差點把人給殺死了。
未成年,又有自首情節,所以隻坐了一年牢。
昔草沒有見過他。剛轉學一個星期的男生,很好認,臉上有道刀疤。昔草每次經過隔壁班的教室,都會故意找臉上有刀疤的學生。她想那樣的人一定麵目醜惡,流裏流氣。
曾經有一次,放學晚了,她經過安靜的樓梯間,忽然聽到二樓傳來男生們吵鬧的聲音。
從樓梯上稍稍望下去,發現有三個男生圍著一個男的。
那三個男生她都認識,是學校裏出了名的不良學生。至於被圍著的男生,看不見臉,隻有一個背影,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瘦弱些。
她不敢走下去,就站在那裏,等待著事情盡快結束。
三個打一個。勝負應該很容易分出來。
但是,那個男生拿出了刀。鋒利的刀光在三個男生麵前晃了晃,男生們的霸氣退卻了一半。待那個男生出聲惡狠狠地咆哮:“媽的!誰想找死就來呀!大不了再進去一次!”男生們恐懼了,並且惶惶退後幾步。
少年犯多麼可怕!陽光擰著他臉上的刀疤,狠狠地刺進瞳孔。
男生們終於臉色蒼白,轉身逃跑。
暮光照耀的樓梯間又安靜下來。少年犯背對著她站在一片焚燒的赭黃中,然後很慢很慢地轉過身,一道細長的刀疤,在側臉延伸幾厘米,乍然就紮痛了她的眼睛。
她捂住嘴巴,驚恐地縮回腦袋。
少年犯的腳步聲拖著沉重的尾巴逐漸離開了她的聽覺。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算是和少年犯第一次不正式的見麵。
第二次,是個意外。
做壞事的昔草被少年犯當場逮住了。
那是一個美麗的傍晚。放學後的校園,人幾乎都走光了。
單車棚裏,隻剩下寥寥落落幾輛單車。
一輛淺藍,一輛淺粉紅,浸泡在曖昧的黃昏中,色彩異常美麗。
昔草站在陰影裏,久久不動。
心跳得很快,哄哄地,令全身顫動。她咬緊下唇,沉重的呼吸拚命地尋找著身邊微薄的空氣。
再不下手,就沒有機會了。
這個想法催促著另一個邪惡的想法。
昔草深深喘了一口氣。決定了,就這麼幹。她望向教學樓那邊,那兩個熟悉的身影還沒出現。放學的時候,周小喬過來找周晨染幫忙,到她們班畫黑板報。
折騰了半個小時,應該快出來了。
昔草再度咬了一下嘴唇。她大步走進單車棚,直接走向那輛淺粉紅色的單車。
也不過,是一個拙劣的陰謀而已。
將周小喬的單車放光氣。
就這種七歲小孩般的惡作劇。
扭鬆車胎上的氣閥。一瞬間嘶嘶噴出的空氣,吹在手上,涼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