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瑤不願意再想了。
她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喏,這個,給你,先用溫水服下,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會開些溫和的方子將你身上的餘毒配合著這解藥一點一點的清理出去。”
林昔瑤正走神的時候,已經迅速的將幾碟子糕點都掃進了肚子裏的蘇澈抬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錦盒來。
林昔瑤接了過來,裏麵裝著一粒大的朱紅色藥丸子。
這是用珈藍煉製出來的。
而珈藍是宇文銘送的。
林昔瑤捏著錦盒的手都跟著緊了緊。
“怎麼,怕有毒?”
蘇澈端著茶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發現茶水已經見底了,茶壺也沒有了,便將茶杯遞給水仙道:“你們將軍府這麼小氣嗎?連茶水都準備的不夠。”
聞言,林昔瑤直想翻白眼。
這人。
分明是他自己吃的太多,喝得太多。
林昔瑤十分好奇,這小屁孩兒到底有多大的胃,怎麼能一口氣吃下這麼多糕點。
水仙倒是脾氣很好,連忙欠了欠身子就去添茶了。
林昔瑤挑眉看著蘇澈道:“我倒是不怕你在裏麵下毒,我是想給你在糕點裏下毒。”
怎麼能有性子這麼惡劣的小屁孩兒。
雖然麵上這麼說,但林昔瑤還是拿起了解藥,一口氣吃了下去。
這解藥不似其他的藥丸子帶著一股濃濃的藥腥味,它帶著一縷幽香幾乎入口即化。
還不等林昔瑤喝一口芙蓉遞上來的溫水,解藥就已經下了肺腑。
那種涼絲絲的感覺也瞬間侵入了肺腑,讓林昔瑤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一下子就將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她肺腑裏縈繞的灼燒感給壓製了下去。
“謝謝。”
良久之後,林昔瑤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蘇澈,沒有了之前開玩笑的語氣,而是由衷的說了一聲謝謝。
她這般認真的態度倒是讓蘇澈有些意外。
他幹笑了兩聲,打趣道:“光是口頭上的謝謝有什麼用,你得包我的糕點。”
“放心!”
不就糕點嗎?
對於林昔瑤來說,簡直再簡單不過。
“你一路舟車勞頓,趕快去休息吧。”
林昔瑤知道,蘇澈這般狼吞虎咽的,可見這一路上也沒少餓肚子,他神色間的疲憊怎麼也掩飾不住。
這一次小屁孩兒倒是沒有逞強,他站起了身來,拍了拍手道:“還算有良心。”
林昔瑤笑了笑,目送著他離開。
等蘇澈前腳走,林昔瑤就讓人準備了馬車。
她隻帶了初十,一路坐著馬車去了楚王都的外的一處荒地。
這裏原本是一片荒地,但前段時間,突然開辟了出來,遷入了幾座墳塋。
其中,就有叛王宇文銘的。
到底是皇子,就算叛亂了,也不能讓他暴屍荒野,宇文宸為了昭慶帝顧念著那一絲父子之情,就讓人帶了回來,將他們幾個都葬在了這裏。
林昔瑤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裏。
但是今天突然聽到蘇澈說起那珈藍是宇文銘送的,她心裏有些堵,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過來瞧瞧。
宇文銘的墳在最北邊,並沒有挨著王采薇在一起。
不知道是底下人的隨意,還是有人有心,這兩人的墳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隱隱有此生來生都不願意再相見的架勢。
因為是叛王,所以宇文銘的墳塋建造的也很隨意,遠遠不及一個皇子應有的規格。
林昔瑤走到墳前,沉默了一刻鍾之後,才抬眸看著墳塋上雕刻的宇文銘三個字。
一時間,心裏感慨萬千,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宇文銘後麵對她……是有那麼一點兒感情的吧。
不知道多少,或者真假,但憑這珈藍,林昔瑤對他的那種恨意就已經淡去了幾分。
但若說完全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沒有他,前世的李雲裳也不可能死。
她還沒有傻白甜到那種原諒自己的仇人的地步。
“初十,帶來了嗎?”
林昔瑤轉頭看向初十。
就見初十從一個暗衛手中接過了一把古琴來。
看到這古琴的一瞬間,林昔瑤的眼神還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她還是相府裏那個不受寵的庶女李雲裳。
她喜歡樂譜,喜歡彈琴,但是相府裏的人怎麼可能給她這麼好的古琴。
是發現她吸引了二皇子宇文銘的注意力,為了拉攏宇文銘,她的那個爹爹李默這才給她請了樂師來教她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