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虞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這床可真軟,比家裏的床舒服多了。
他努力地側過身子,才發現這是一間華居,陳設雅致、檀香撲鼻,比“鍾家村”富戶人家的房子要好上十倍,我怎麼會到了這麼好的房子裏麵來呢?
正想間,便有一人進了房間,鍾無虞一看,這不是那家僮嗎?白衣少女的家僮,叫中年男子為老爺的家僮。
“你醒啦!你可遇到貴人嘍,我家小姐一回到鎮上,治了眼睛,就想起了你,然後叫我家老爺一定要將你找到,說要向你謝恩呢!我尋思著,為何要向你這窮小子謝恩?你也沒幫上什麼忙啊,還連累我家小姐眼睛受了傷,你啊,真是掃把星,虧我家小姐還惦記著你,唉……我家小姐真是好人咧!”
家僮一走進門,就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還端了一碗藥放在床邊矮幾上。
“自己起來把藥給喝了,一個窮小子,還要我來伺候,真是沒天理!”家僮放了藥,看都沒看鍾無虞一眼,就轉身走了。
鍾無虞想要向他說謝謝,可是,沒等他出口,家僮早走出了房間。
鍾無虞看著幾上冒著熱氣的湯藥,心想自己自小至大,都沒喝過湯藥,稍微有點頭疼腦熱、割傷跌破的,就硬挨過去了,實在挨不過,就用村子裏的土辦法——刮痧,再喝兩碗熱水,將就數天,就過去了。
現在卻有機會喝上煎熬的湯藥,可要嚐一嚐,是什麼滋味。
鍾無虞用手撐著,爬起來,坐到床邊,端起碗,遞到嘴邊,就“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來。
“噗——”
鍾無虞將湯藥全都噴了出來,哎呀,苦,太苦了!
這怎麼下口啊?
這比苦瓜還苦,真受不了。
“哎呀,你在幹什麼?這麼好的藥,你全都吐了,這不糟蹋銀子嘛!”
家僮去而複返,進來就看見鍾無虞在吐藥,心中就來氣了。
鍾無虞抬頭,呆呆地望著他,“這,這藥太苦了!”
“哎喲,你還嫌藥苦啊,你能喝這藥,就算你命大咧,老爺和我將你抬回來時,你竅裏都是血呢!我昨日裏就說你不行了,可是,小姐一聽說,就叫紫萱那丫鬟叫了郎中來,郎中來了以後,給你搭了脈,說你雖脈若細絲,但還可救治,不過,得用上等好藥才能挽救,小姐一聽,立馬就掏銀子出來,要那郎中一定要將你挽救過來,最後可是花了整整五十兩銀子啊!你到好,我將藥端來,你卻將藥給吐了,你是成心與我們作對吧!”
家僮又是一番長說辭,弄得鍾無虞不知所措,呆呆傻傻的,就像他自己家裏喂得那頭豬。
“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我還給你們。”
鍾無虞突然道。
“你有五十兩銀子?在哪?在你身上?切,我看你是騙人,穿得一身破破爛爛的,身上髒兮兮的,要是有一文銅錢,我都喊你一聲大爺,窮鬼!說夢話!”
家僮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鍾無虞手中的碗給搶過來,怕他打碎了碗,等下還要賠錢。
“真有五十兩銀子,是真的有。”鍾無虞望著家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