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竹劍”吳青竹見此情形,便與那“墨梅劍”程墨梅前後夾攻“吐蛇劍”,丟棄了虛靈師太。
而那“古鬆劍”陸古鬆亦虛晃一劍,哄開師太,挺劍而來,三劍又齊攻西門浪。
“歲寒三劍”極盡武當太極劍道,點劍,劈劍,刺劍,掛劍,撩劍,雲劍,抹劍,帶劍,崩劍,絞劍,架劍,托劍,截劍,抽劍,穿劍,提劍,捧劍,抱劍,掃劍,斬劍,攔劍,削劍,各種劍式劍招盡皆使到,又是三劍齊發,變幻多端,西門浪接住此劍,又有彼劍擊來,化了彼劍,又有此劍攻來,一時間,真可謂“萬劍齊發”,應接不暇,西門浪力雖不虛,但眼已花,招已敗,看來是要變成一隻大刺蝟了。
……
一張上好的紅木桌上,有數十張墨跡早已幹透且泛黃的宣紙。
一隻粗大的手掌竟在上麵不斷地摩挲著。
“你,很想?”
“姐,你豈不亦是很想?”
“這三個字,姐隻教你寫了一遍,你竟記住了,會寫了。”
“對啊,陰——惜——柔——”
“對,是個好女孩子,可惜的是,她太傻了,太傻了……”
“她不傻,她很聰明,也善良,不過陰莊主卻……”
“噓!小聲點——”
“姐,別怕,有弟在,你別怕。”
“弟,你還太小,有些話莫聲張,放在心裏即可。”
豹五點點頭。
“姐還是教你寫字吧。”
“姐,你都教了我數十日了,你看我的手,都寫得磨破皮了,這筆看著雖小,雖輕,可不易於拿劍啊!”
“哈哈,看來我們的豹大俠要在寫字上認輸了哦!”
“誰說認輸啊,好,我接著寫,我接著練。”
“吱呀!”一聲,門開了。
竟有一黑衣蒙麵人踏進了屋來,留出的眼睛似已混濁不清,一對眉毛已然全白。
“居然還有閑情在練字,哼!”
語氣相當的凶惡,霸道。
豹五已然亮劍在手,準備力搏。
“隨老夫來。”
“白眉”者語畢即已飛掠出屋外。
刹那間,一前一後一老一少已然掠入黑鷹山莊莊後之林。
林中木葉颯颯而落,亦有大雕唳叫。
一柄形狀特異的劍竟向豹五刺來,真是出其不意,豹五已然躲避不及,隻能側身,其劍穿其衣衫而過,又一橫挑,割破了他的衣衫,而又一反橫回打,重擊在豹五的身上,豹五不禁收腹仰麵而倒,跌了個四腳朝天,頭暈眼花。
這是什麼劍法?我竟如此不堪一擊,不過,我居然未流出一滴血來,真是怪哉!
來不及細想,那白眉老者已然一腳踏在豹五的胸腑之上,那奇異之劍已然抵在其咽喉之上。
豹五突出的喉結不由地上下抖動,想要言語,卻又講不出來。
那老者握劍之手又一回縮,劍竟收了回去,又向豹五輕挑,示意其站立起來。
“出劍!”隻聽那老者喝道。
豹五遲疑一下,乃掣劍在手。
“哼,女人的劍,丟掉!”
豹五居然很聽話。
“用這柄!”
老者朝豹五拋過來一柄同樣奇異的劍,豹五視其劍鞘呈黑褐色,劍柄較粗壯,而豹五執之則正好,掣出劍來,劍身較寬大,刃卻不甚鋒利,竟是一柄鈍劍,執握在手,甚為沉重,而豹五卻舉重若輕。
“看劍!”
老者亦不客氣,舉劍劈來,其來勢力道甚大,豹五亦舉劍往上攔阻,居然相當吃力,老者其劍在上,好似華山壓頂一般,似有千鈞之重,豹五手臂漸漸彎曲,一隻手不行,一雙手來,卻仍在彎曲,竟直至雙膝亦跪在地上,豹五之劍終因力虛跌落於地,那老者的鈍劍重重地壓在了豹五的肩上,痛,鑽心之痛。
可豹五牙關咬緊,麵上肌肉已痙攣,都未哼叫一聲。
“好!確為真漢子!”
老者不禁撤劍誇讚。
“你……”
老者示意不要言語,隻聽得極靜的山林之中竟有衣袂帶風之聲,有人來了。
老者倏地竄入了一株參天古柏之上,又急向豹五招手,卻隻見豹五手腳並用,竟似叢林之豹一般瞬間亦攀上了這株古柏。
豹五俯視樹下,來人很快便到了二人比劍之處,赫然是——陰揚。
……
木屋中,在漆黑裏有一點燭光。
陰惜柔的氣息越來越弱,就似這燭光一般,過不了多久,就行將熄滅。
鍾無虞無力地靠坐在木門上,他的頭顱已然深垂,仿佛是睡著了,一個人睡著了,他似乎已然放棄了尋覓,亦放棄了屋內的傷者。
木門外的世界果然殘酷,真是懷念在幽蘭穀的逍遙日子,那可真是快活。
他真想回去,可,他回得去嗎?
穀,還在,可,人呢?
回不去了……
他隻能期待黎明,可黎明過後呢,還是黑暗,世事竟是如此的循環反複,所謂有“苦後得甜”,亦會有“樂極生悲”。
他不禁憶起空相大師的一句偈語: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空相大師已然脫離塵世之苦,惟願其不再墮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