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聽“啪”的一聲,一個圓鼓鼓地小酒瓶打在河麵上,濺起了月光,揉碎了小橋。
“人生得意須盡歡。”西門浪舉起酒瓶一唱。
“莫使金樽空對月。”鍾無虞砸下酒瓶一和。
“酒逢知己千杯少。”西門浪砸下酒瓶再唱。
“話不投機半句多。”鍾無虞舉起酒瓶再和。
“舉杯邀明月。”西門浪舉起酒瓶再三唱。
“對飲成五人。”鍾無虞砸下酒瓶再三和。
“哈哈哈……鍾兄,為何有五人啊?”西門浪大笑道。
“西門兄,在下,地上的影子,月宮的嫦娥,不是共有五人嗎?”鍾無虞亦大笑道。
此二人在白日裏飲了十幾壺酒,竟又在這華燈初上的繁榮城邦中,人流如織的街巷旁,如虹的曲橋上,對坐在欄杆邊,往撒滿銀光的小河中丟下了二十幾隻酒已飲盡的空瓶,兀自清醒得很。
橋上有行人不斷穿梭,兩個人卻依然談笑風生,灌酒如牛飲,看來,鍾無虞終是找到了可以酣暢對飲的知音了。
西門浪放下酒瓶,抱拳道:“鍾兄,真是千杯不醉啊,在下佩服,佩服。”
鍾無虞亦放下酒瓶,亦抱拳道:“西門兄,亦真是大海之量啊,在下仰慕,仰慕。”
“鍾兄,我們二人來比比劍如何?”西門浪突發此言,立即便自腰間掣出一柄軟劍,迎風一抖,劍吟如珠落玉盤,煞是好聽。
“好一柄‘吐蛇劍’!西門兄,有如此雅興,好,在下就陪西門兄舞舞劍,助助酒興。”鍾無虞右手掣出陰惜柔讓給他的“鳳棲劍”,刹那間劍光如華燈般耀眼。
“好劍!”西門浪道。
“看劍!”鍾無虞立即出手,毫不客氣。
西門浪卻早有準備,當即提劍應對。
一時間,二人施展輕功,你來我往,在曲橋上,水麵上,船篷上,屋頂上,對練著飄然瀟灑的劍法,卻又劍劍要命,絕不留情。
一硬一軟,一剛一柔,一進一退,一上一下,軟如細柳扶風,卻又似綿裏藏針,硬如鐵馬石橋,卻又似粗中有細,二人可真是“劍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橋上橋下,街頭街尾,人頭攢動,皆來探首觀望,並喝彩拍掌,不絕於耳。
刹時,二人又立定在橋上,收劍回鞘,好似無事一般。
“西門兄,厲害,前日被那峨眉刺刺中,卻不想無甚障礙啊,且被那峨眉師太擒住,應是假裝之象吧。”鍾無虞抱拳道。
“鍾兄,亦甚是厲害啊,傳言中道得鍾兄因右手殘廢,已拿不起劍,今時一見,卻知乃流言斐語也,不可相信啊。”西門浪亦抱拳道。
鍾無虞笑道:“好說,來,西門兄,請坐,我們再喝酒。”說完隨即倚坐欄杆,抓瓶就喝。
西門浪哈哈大笑,亦坐在對麵欄杆,提酒也喝。
他又突然道:“鍾兄,你可是豔福不淺啊,在下豔羨,豔羨。”
鍾無虞聞言亦哈哈大笑,道:“西門兄,在下哪比得上你,你可是那‘花中君子’,平日裏采花無數啊,尚不知有多少鮮花敗在你的手中,在下比之實是慚愧,慚愧。”
西門浪亦不介意,道:“在下就算摘花無數,亦比不上鍾兄摘下的那一朵,鍾夫人那可是花中仙子,絕世芳容啊,在下卻隻是在十多年前有過驚鴻一瞥,就已是終生難忘,這十多年來,在下可隻在夢中見過鍾夫人而已……”
“快說,快說,十多年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西門浪手中酒瓶“嘭”地一聲砸碎在橋上,酒灑一地。
卻隻見鍾無虞右手三指扣住了他的衣襟,惡狠狠地向他咆哮。
剛剛尚在吟詩舞劍,雲淡風輕,瞬間卻是惡言相向,旱地響雷。
西門浪一時亦是手足無措,啞口無言。
“哎!鍾大哥,您快放手,事情不是如您所想,您快放手。”
“是呀,鍾大哥,你先放手再說吧。”
突有兩個嬌滴滴地聲音響起,隻因來了兩位嬌滴滴地美人,一位是靜月,一位是陰惜柔,隻見二位少女手牽手而來,儼然已成一對知心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