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尋常的一柄劍。
但,劍雖好,人卻將要斃命,豹五已汗如雨下,大口喘氣,他已無力招架,眼看對方劍已近身,卻隻好閉上雙眼,任憑宰割了。
“當”的一聲,劍落地,人無事。
豹五隻見一錠光燦燦的金子跌落在地,還有那柄讓自己差點去見了閻王的“鷹嘴劍”,也躺在地上。
陰揚左手緊握住自己的右手,鮮紅的血液自指間滑落在地,麵有痛苦之色,一雙“鷹眼”直望向鍾無虞。
鍾無虞麵帶笑意,正要開口說話。
卻有一股森寒的劍氣直逼自己而來,是“銀霜劍”,陰惜柔一臉嬌嗔,怒喝道:“你,你又傷我爹爹,我要跟你拚命。”
看看已刺中鍾無虞,突見一女子橫亙在鍾無虞麵前。
陰惜柔的劍已停不下來,隻見“銀霜劍”竟刺入了這一女子的左邊胸膛,這一上古神兵,嗜血如命,劍身竟穿透了這一女子的身體,自其背後而出。
陰惜柔張大了嘴巴,好似再不能合上,她本來隻想找鍾無虞解解恨氣,料不到竟有一女子橫空而出,為其擋上這一致命之劍,她後悔都來不及了。
後悔並不是因為她刺中人,而是她刺中的人竟是“藍玉”,鍾無虞的妻子,結發妻子。
這下,恐怕鍾無虞一生都無法原諒她了。
陰惜柔鬆開劍柄,倒退兩步,竟跌坐在地上。
藍玉倒在了鍾無虞的懷抱內,臉上盡顯痛苦與淒惶之色,兩股鮮血自她前胸與後背汩汩而出。
本來姣好的臉龐,竟如鮮花枯萎一樣,變黃,變白,直至如死灰。
鍾無虞緊抱著她,在這倏忽之間,他也無能為力,他料想不到她竟突然之間來到他的身前,為其擋上這絕命一劍。
他沒呼天嚎地,也沒有捶胸頓足,隻有兩顆傷心欲絕的眼淚在其臉龐緩緩墜下。
十年前,他倆攜手隱居,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因遠離了嘈雜的江湖,故不見了刀光劍影,避開了流血離散,化冤怨為寬容,變戾氣為平和。
想不到,十年後,還是逃不開江湖,最終還是要離散,死別。
他坐下來,緊摟著他愛了半生的妻子,默默無言,隻有淚流,看看懷中的愛妻,竟已氣若遊絲,九分魂魄似已飛入天際。
他已木然。
不知何時,一雙兒女已來到爹娘身邊,四目噙淚,不斷抽泣。
鍾無虞伸出一隻手來,把一雙聽話又惹人憐愛的兒女擁入懷中。
一家四口又團圓了,隻不過,換了一種方式。
這時,豹五竟到了他們身邊,其掌中還提著那把鏽蝕的怪劍。
一把空無字畫的折扇向豹五襲來,豹五全然不管,也不看來人,眼看折扇已近其身,他隻手一抓,便抓住了扇,再一抽,抽出了扇,再一掄,扇不知到了何處。
這一連貫的動作,一氣嗬成,讓蕭無痕十分難堪,站在一旁竟手足無措,一張俊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這蕭無痕也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想必他是為藍玉而來,他是擔心豹五再去傷害藍玉,所以他便出手阻擋,但他想不到這像乞丐一樣的人竟是天生神力。
豹五並不管他,蹲下來,拍拍鍾無虞的手,好似示意鍾無虞放開手,想不到鍾無虞十分聽話,手竟放開了。
“你,你想幹什麼?”
蕭無痕在一旁是幹著急,他又想上前阻止,但卻又被鍾無虞的眼神阻止了。
豹五用手環住藍玉,另一隻手從自己懷中不斷的摸索,鍾無虞心神為之一緊,卻隻得怔在原地。
隻見豹五終於從懷中拿出了什麼,像是草藥,但卻是一片青黑,他先用此物一半敷的藍玉的前胸傷處,再用另一半敷在藍玉的後背傷處,卻並不拔劍。
看看藍玉竟已不再流血,蒼白的臉色似已飛回了一絲紅霞,本已閉上的雙眼竟睜開了一條縫,口微張,似乎要說什麼,卻被鍾無虞溫柔地阻止了。
之後,豹五便把藍玉交還給鍾無虞,自己默然站起,並用劍指向“黑鷹山莊”,示意鍾無虞把藍玉抱回莊內,再加以治療。
鍾無虞竟在此時問起這像乞丐卻更像野獸的小子的姓名,卻隻見他並不答話,隻用那柄怪劍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兩個字,鍾無虞努力地認出是兩個字――豹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