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將案幾支在自己身後,將十幾根繡花針放在案上。
準備停當,舞開始與身前兩尺外的銀針對峙較勁,除了這個笨辦法,她沒別的轍。
一枚銀針難倒未來的巾幗英雄,真是可歎可悲!
一如既往的冷汗直流、渾身打顫、周身無力,在意識開始不清之前,舞手哆哆嗦嗦地將案上的繡花針,毫不疼惜地插進自己虎口等穴位,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下之大,無奇不櫻
舞怕死了銀針,卻不怕長的基本一樣的繡花針,真是咄咄怪事。
之後,又是對峙、迷糊、針刺、昏迷、蘇醒、再對峙的循環……
二百根銀針被舞用內力一次次前移,僵持了五日,最後隻縮到一尺三寸,伸手就能拿到的距離。
微弱光下,細看才能發現,舞渾身正抖個不停,雙眼眼赤紅凜冽,臉扭曲變形,樣子如地獄中的惡魔,汗水在她臉上流淌成河,衣服更是被濕的,已然能擰出水來,她顫巍巍的手掙紮著,就是不敢伸出去,拿起銀針。
實在沒力氣了!真挺不住了!
一陣頭昏襲來,舞靠在案幾上,又昏了過去,這一昏就是一日。
翠兒太累了,不知不覺睡了兩日,透著門縫看進去,見舞正坐在黑暗中的地榻上,閉目打坐修煉,就放心地離開了。
翠兒推掉了舞師兄們的探望,展喜被委派,從門縫看情況是否屬實,確認後,師兄們也都放下了心。
期間,子簫也來過,看見舞能沉下心閉門修煉,很是開心,留下藥就放心離開。
擎在玉鑒鏡中,也看到舞正打坐的模糊身影,帶著正兒八經的入定樣,也使會心一笑。
舞的內傷隻能靠修煉,慢慢調整修補。對於有道大成者,常常要閉關少則幾個月,多則幾百年,以此提高修為境界。正如舞在魚淵深潭中認的“姐姐”帝九淵,他把自己關在秘密行宮中,閉關已經二百年了。
從長久的昏迷中清醒過來,舞開始擔心,翠兒可能會發現異常,勢必會引來眾饒阻攔,那樣,自己豁出性命要做的事,就會前功盡棄。
正絕望時,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繡花針刺自己可抑製昏迷,那銀針來刺自己,豈不會更有效?
這瘋狂的想法一出,舞臉上的汗,登時就如大雨瓢潑,順著臉恣意流淌。畢竟,她對銀針有了心魔,凡起心動念,身體就會有反應。
幹就幹!
舞又開始有些迷糊,她強行穩住心神,將兩根繡花針狠狠紮入虎口,不再拔出。她雙手列印,閉眼調動內力,並一下抖擻出去,兩百根銀針被力道裹挾著齊齊紮進舞的身體,頓時撕心裂肺的疼痛傳遍全身,舞忍不住輕“啊!”出聲。
正如舞估計的,痛徹心脾的疼痛,及與銀針極恐怖的直接身體接觸,竟真的沒讓她昏迷。
身體本能的排斥銀針,內力膨脹,把兩百根銀針又都給齊齊彈飛出去,一陣細碎聲後,亂七八糟散落一地。
舞疼的渾身抖如篩糠,兩百個針眼隨著內力傾瀉,往外噴著血,不一會,前胸衣袍就被血染紅,舞趕緊運氣,壓下蓬勃亂串的氣力,針眼才都止住血。
一看有效,舞如是刺著自己,一遍又遍……
咬牙強忍著,爭取不發出任何聲音,舞擔心,武功不錯的翠兒,會發現自己作死的舉動,疼痛讓她咬破了嘴唇,血流了滿下巴。
整整兩日,苦逼著自己,與銀針這般密切接觸。舞感覺,身上的疼痛感已多於恐懼,低頭看,自己的白衣早已變成了紅色,她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傷勢來。
因有兩百根銀針,不停的針紮刺激,兩日,舞竟一次都未昏迷過,但運針耗費了太多內力,她已經心力交瘁、筋疲力竭。
疼痛難支!身心俱疲!……舞明白,自己再難支撐了,但伸手取銀針這步,她還是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