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有人。
但是隻有一個人，穿著灰綠色的格子襯衫，站在窗邊哼歌。
小提琴在床上躺著，光亮的琴身泛著柔和的光。
“秋離！”雲墨衝上去拉住他的領子，“龍唯一呢！”
剛才他看到的秋離又是誰？家裏其他人去了哪兒？
他忽然想起那個“秋離”扔在垃圾箱裏的袋子，鬆開秋離，連鞋子也顧不得換，穿著粗布麵的拖鞋快步跑向那個垃圾桶。
裏麵的袋子還沒被人收走，雲墨不怕髒地將袋子抽出來，往外拉的時候袋子被劃破開，一個娃娃從裏麵掉了出來！
方滕州！
接著是江晨、鳳燁！
秋離遠遠地站在柵欄裏觀望，並不跟過來，似乎早已知道這一切。
“龍唯一呢！”雲墨震怒，將手中的鳳燁娃娃砸向秋離的臉，卻被柵欄隔開了。
秋離笑了下，梨渦隱現，“我怎麼知道？”
雲墨將手從柵欄裏伸進去扯住他胸口的領子，將秋離整個拉得貼在柵欄上，他白細的臉頰被鐵鏽刮出印子。
柵欄上的油漆還是他讓龍唯一塗的。
“為什麼他們被回收了，而你好好的！”
秋離痛得直笑，“我要把琴盒借給她，如果我也被回收了，那她怎麼走？”
他的琴盒和他是一體的，要縮小就一起縮小。這也並不是他沒被縮小的全部理由，龍唯一放過他是因為，回收人造人的意見是秋離給她的。
“你是製造我的人吧？”秋離並不掙紮，眼中一片屬於赤子的天真，“還以為，能教給我這麼多知識的人，至少也該有完美的旋律，可是我隻聽到了無序和錯亂。”
和初識的龍唯一一樣，混亂無序，聽得讓人心煩。
“真是令人無法接受，這麼完美的我竟然是被你們製造出來的。”秋離閉上眼，似乎在回味，“她走的時候旋律十分動聽。”
雲墨感應到的他的心情是平靜與快樂，這個人造人的性格太古怪，雲墨無法從這裏獲得更多消息，隻好先給樓宇打電話報信。
“龍唯一把家裏人造人都收回後逃走了。”他沉著臉告訴樓宇。
樓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怎麼會跑？不是，發生了什麼需要她逃走？”
雲墨視線拉遠，看到不遠處景炎買下來的房子，冷哼一聲，“景炎今天提前走了。”
“去問景炎！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不用樓宇提醒他也知道，但是還有一點：“龍唯一的手環應該還在手上，先追蹤她的數據！”
樓宇立刻從餐廳狂奔回實驗室，連一周隻有一次的秘製鴨腿都顧不得帶走，跑回實驗室，將手機外音打開，一雙手在鍵盤上敲出幻影。
“不對啊……”樓宇看著龍唯一走過地方的路線圖，又刷新了一次，“我看著這個移動速度，她是已經上了飛機了吧？”
雲墨握著手機的手收緊，“她要去哪兒？”
樓宇趕忙調出國內飛機航線，將時間刪選後，又把線路圖蒙版，最後得出結論，“如果她在飛機上，那這班飛機是要去M國K市的……”
“會不會……”樓宇想起今天才和雲墨談論到的M國的神秘機構。
雲墨卻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這種可能，“如果是朱銘，他絕對不會把龍唯一帶出國。科研院在國內，人造人的一切東西都在國內，他不會大費周章先把人帶出去。”
“換言之，龍唯一，是自己走的。”
隻聽“嘟嘟嘟……”的聲響，樓宇發現電話已經被雲墨掛斷了。
景炎接到雲墨電話的時候正在去機場的路上。
景氏在國內的部分隻是整個家族企業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則在發達國家M國中，最後的三分之一遍布全球。
在他參與人造人計劃之前，一直是在全球飛來飛去管理企業，現在龍唯一不願意見他，他打算先把工作安排好，再空出時間來征求龍唯一的諒解。
“你今天跟龍唯一說了什麼？”雲墨的怒意快要從手機裏噴出來。
景炎在對著雲墨的時候從來不怕，可今天他竟覺得有些說不出口，“她……發現我是景炎了。”
“怎麼發現的！”雲墨快要氣笑了，“景總，是你要騙她說自己是樓宇，我以為我配合得很好。”
聽到他這麼說，景炎突然更心疼龍唯一了，“你為什麼要配合我撒謊？她和你不是更親密嗎？”
雲墨剩下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是的，如果要說欺騙龍唯一，大概他才是第一個吧。
“她還在傷心嗎？”猶豫了一陣兒，景炎還是不放心，問了出來。“等她願意見我，我會再去向她道歉的。”
“她跑了，把家裏的人造人都回收變成娃娃，然後偷偷坐上去M國的飛機走了。”
“散散心也好，她的一切花銷由我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