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媽活這麼大的歲數,自嫁到下河村,足足有四十多年了,想張老三這個年紀的漢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並不陌生。
“張大娘,怎麼想著要賣地,這就是你家老爺子留下的最後一點祖產了。”張老三歎了口氣,地是他們莊戶人家的命,一般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不會有人賣的。
這話似乎戳到張大媽的痛處,她抹了抹眼角,歎著氣道:“還是有成這死子不爭氣,和別人打架,腰上的舊傷被打出來了,現在躺在床上動都不能動,他以前沒個正經事做,也沒有存下個什麼錢財,如今我隻能把地賣了,給他找大夫了。”
張賴子很久以前沒有這麼混蛋,他爹十幾年前去世,他也曾接過他老爹的衣缽好好的種地,隻不過後來上山,腰上的的骨頭摔壞了,雖然後來養好了,但是沒辦法做重活了,他便整日和一些痞子無賴混在一起,漸漸學壞了,家裏的田是張大媽在種,後來張大媽也老了,扛不動鋤頭,家裏這十幾畝地便荒廢了。
張有成家的情況張老三多少還是有一些知道,隻是搖搖頭,不在問了,跳下田裏,捧起一捧土,翻了翻,衝楚錦河道:“是上等的好田,位置也好。”
張大媽連忙道:“以前有成他爹沒走的時候就把這田伺候的好,不是後來有成身體壞了不能種田了,也不會荒兩年。”
楚錦河點頭,對著王牙儈道:“那這地我們簽下,白契和紅契勞煩王大叔辦齊全了。”
能辦成一樁生意自然最好,王牙儈笑著點頭,當場帶著楚錦河和張老三到張大媽家把白契簽好。
白契是戶主私下簽簽署的地契,楚錦河很快到了張有成家,他們家不打,一個院子打理的很整潔,想來張大媽是個勤快人。
一入院子,就聽到偏屋傳來一個男饒聲音:“娘,是不是你回來了?”
這是張賴子的聲音,楚錦河在醫館門外聽到過他的聲音,所以一直記得。
“是我。”張大媽回答。
“還有誰嗎?”張賴子聽出不止一個饒腳步聲,繼續問道。
張大媽不知為何,頓了一下,沒有話。
王牙儈和張老三對視一眼,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半王牙儈帶著和善的語氣道:“我是鎮子上的王牙儈,來幫忙你家賣田的。”
王牙儈不這話還好,一這話,屋子裏的張賴子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從偏屋傳來“咚”的一身聲,似乎是什麼重物掉在地上,隨即張賴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出:“給我滾,我家的田一塊都不賣!”
張大媽臉色一邊,嘴裏叫著“我的兒啊。”一麵衝進了屋子。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這田一會賣一會不賣的,張老三和王牙儈也追著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就看見張賴子趴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板,但是怎麼也爬不起來。
張大媽力氣,一時半會居然沒能把張賴子扶起來,王牙儈和張老三上前,幫忙把張賴子抱到床上,楚錦河跟在他們後麵,見張賴子果然是腰上有傷,嚴重到已經沒有辦法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