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實在沒招,隻好閉著眼踢了踢馬腹,讓馬兒選一條路走。
馬兒低低地嘶鳴了一聲,抬起前蹄,慢悠悠地朝前直走。
晨風吹著道旁的樹木,樹上的枝條搖擺著,像春天的女兒,搔首弄姿地歡迎著道上的行人。
韓書困得眼皮直打架,坐在慢吞吞的瘦削馬兒背上,低垂著腦袋。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識相的,通通不許動,錢財乃身外物,命是自己的!”
兩個飆形大漢從路兩旁闖出來,其中一個臉上有一塊方形胎記的大漢拿著大刀,惡狠狠地嚷嚷道。
“通通?兩位好漢搞錯了吧?小女子家徒四壁,孤苦伶仃,唯一的這匹瘦馬都是順來的!若是兩位好漢看中了這麼馬,小女子給你們便是!”韓書用雙手掩住雙眸,哭哭啼啼地說道。
“什麼!又來個窮不伶仃的!”那大漢極為不滿地啐了一口,手上的大刀也隨之一震。
“嗚嗚~,小女子的娘歿了,大哥娶了嫂嫂占了唯一的草棚。但凡有一點點生路,小女子也不至於翹家出走!……”韓書見此舉有效,繼續假哭裝可憐。
“太慘了!姑娘,你放心,我們哥倆就算是吃不起飯,也絕不會為難你!這是我今日搶到的十文錢,都給你,路上給自己買個饃饃,別餓著了!”大刀哐當落地,那漢子從攔路搶劫的山賊變成了路見不平的好心人,從懷裏掏出十枚銅板,全數塞進了韓書的手裏。
韓書哽咽著道了謝,在兩名漢子眼淚汪汪的同情目光中,慢悠悠地向遠處走去。
“真是太衰了!差點被搶劫,還好我反應快!唔,還好他們沒注意到我肩上的包袱!”直到走遠了,回過頭也看不到兩名漢子的影子了,韓書才舒了一口氣,僥幸地拍了拍自己的包袱。
“等等!……等…等…”後頭傳來急切的呼喊聲,韓書的背一僵,心下暗叫不好,使勁踢了踢馬腹,惹得馬兒吃痛,撒了蹄子狂奔。
“呼呼呼~那馬兒那麼瘦,怎生跑得這般快!”兩名漢子好不容易跑過來,眼看就要追上,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韓書遠去,累得直喘粗氣。
“大、大哥,那…那姑娘,是不是…沒聽見,咱,咱喊她?”其中一名漢子氣喘籲籲地說道。
“可、可能吧!算……算了……這些銅板,咱……咱還是自己…留著…打打牙祭吧!”
另外一個漢子遺憾地將剛剛找到了藏在鞋子裏的五枚銅板塞回了鞋子裏。
另一頭,韓書被狂奔的馬兒帶著一頓亂跑,惹得她差點嚇得昏過去。還好,慌亂之中,她扯住了韁繩,使勁地往後拉,試圖讓馬兒停下來。
等馬兒真正停下來的時候,韓書已被帶到了半山腰,半山坡上,還有一座庵堂。
韓書心有餘悸地從馬上滑下來,往庵堂裏走去。
她已經餓了一整晚,早就饑腸轆轆了,如今看到有人的地方,自然是要進去討頓飯吃了!
當然,她是會付銀子的!可不是乞丐!
韓書牽著馬,來到庵堂的大門口,抓著門上的銅環,用力敲了兩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麵無表情的尼姑探出頭來,冷漠地問道,“找誰?”
“你好,我找……不,我不是來找人的。我路經此地,想問……”還沒等韓書說完話,那門便重重地關上了!
韓書一陣鬱悶,她話還沒說完呢,怎麼這尼姑如此沒禮貌,讓她吃閉門羹!
心下不服氣,再加上肚子的抗議,韓書又敲了敲門。
門開得有些遲,那尼姑再一次探出頭來。
韓書連忙送上一兩銀子,留住了正要關門的尼姑,一臉笑意地道,“我找不到客棧,又餓了許久,不知師太能否行個方便……”
尼姑將銀子收走,便開了門,語氣稍稍溫和,“進來吧!”
“多謝師太。”韓書麵上道著謝,心底卻在暗罵,這年頭,連尼姑都這麼市儈!沒銀子還不給開門了!
這座庵堂不大,尼姑也很少,實話說,韓書就沒在走道上看到除了開門的尼姑外的尼姑。
把馬兒拴在木樁上,隨著那尼姑繞來繞去。經過一間房的時候,裏頭隱隱約約地傳出沉悶的敲木魚聲。幸好,偌大的庵堂裏,還不至於隻有這尼姑一人。
那尼姑帶著韓書一直走到一間有些破舊的房前,推開有些陳舊的破木門,來到一張破木方桌前。
“施主先在此坐一會兒,貧尼去弄幾樣可口的飯菜。”那尼姑顧自說完,也不等韓書回話,便徑自離去。
韓書隻好坐在破木椅子上,等著尼姑把口中的可口飯菜送過來。
無聊之際,韓書打量了一番這間破舊的屋子。屋子的牆上掛著一張褪色的畫像,除了她身邊這張破木桌之外,隻剩下一張陳舊的小木床。
韓書聞著空氣中的一股濃濃的灰塵味,忍不住打開了那扇險險掛在那兒的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