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來者不善(3 / 3)

見林利平還要說什麼,淮安卻是搶先一步說出:“今日之舉,隻是想將少主點醒一回,下次就按你說的。”

聽了這話,林利平點點頭:“那就行,來吧,我扶你過去。”

“好了,休息這麼一會,我能走了。你要扶我過去,少主還在氣頭上,看我這樣,要是尋個養老的名頭把我安置了,你不是害了我麼?”淮安衝他瞪了瞪眼。

林利平見他難得開起了玩笑,怕是真沒什麼事,也就隨他了,鬆開手道:“那你自己注意點吧!”

“知道了。”

兩人再不多說,並肩向書房前去。

兩人走沒一會,時緋雨便因口中幹渴幽幽醒轉過來。

房外侍候的婢女早被鳳燁天揮退,輕聲呼喊了幾聲沒有反應後,時緋雨隻得自己下床找水喝。

喝了點水後,她又覺得腹中饑餓,在房中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吃食,她跺了跺腳,罵道:“鳳燁天,你個大騙子1

想到之前他說,要婢女提早備些宵夜好晚上運動。時緋雨記得當時自己臉都紅了,混蛋,結果是說來調情的,根本就沒備!

男人的嘴,母豬的腿!

相信男人身上那張嘴,不如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將內裏的褻衣穿好,又順手披了件單衣,時緋雨決定自力更生,去廚房找吃的。

打著燈籠才走沒多遠,時緋雨才想起這地方不是北域王府,而是鳳燁天的一處別院,她壓根就不知道廚房的位置在哪……

這個認知讓時緋雨呆在當場,退也不是,走也不是。

退吧,要回去餓肚子,往前走吧,又不知道往哪去。

這時,一陣咕咕咕的怪聲從她的肚子裏發出來。

要不是怕痛,時緋雨真想狠狠照著它捶幾下:你個不成氣的東西,你叫個屁!

這麼想著,咕咕叫的聲音更歡快了,似乎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

這會兒,生活太腐敗的可怕後果來了,時緋雨自來到這個世界來,雖然精神上常受到鳳燁天的摧殘,但挨餓受凍什麼的從來都沒有過,吃穿住行都是頂級,此刻隻餓了一小會,她就受不住了。

時緋雨很沒骨氣的向自己的肚子妥協,隨便往一個她覺得最有可能通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越過一長串的長廊,再穿過一塊綠茵草地,四周一片靜謐,連蟲鳴鳥叫聲也沒有。

時緋雨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但是這麼的安靜應該是下半夜近淩晨了吧。

拐了個彎,她忽然看見前麵一個房間亮著微弱的光,隱隱的還能聽見說話的聲音,欣喜不已。

好難得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沒睡哎!正好去問下廚房在哪裏!

想著她連忙提著裙角跑了過去。

她一溜小跑剛剛靠近,就正好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既然慕容敬軒沒死,那人就撤回來吧。”

時緋雨聞言如遭雷擊般呆在當場。

鳳燁天!是鳳燁天的聲音!

他怎麼在這裏?他在跟誰說話?他說什麼?

她隻覺得腦子裏亂哄哄的一片,全是“慕容敬軒沒死”這幾個字在腦海中晃蕩回響。

隨後又是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少主心軟了嗎?一不做便二不休,少主……”

那聲音剛剛說到這裏,鳳燁天忽然大喝一聲:“誰?”

三個人影破門而出,左側一人身形如電,當先出手向站立牆邊的時緋雨的脖頸處抓來。

就在這時,被二人圍在中間的鳳燁天認出了時緋雨,連忙喝道:“住手1

那人聽到喝聲時已收力不住,鳳燁天喝完手掌一翻,一縷勁風後發先至,硬生生將來人的招式打偏,他隨即身形閃爍,出現在時緋雨身邊,一把擁住還在發愣的她。

林利平在少主喝叫住手時也已經看清了是時緋雨,無奈收招太過剛猛,收力不祝

危機化解過後,他立刻單膝跪倒在地,自行請罪:“屬下行事魯莽,差點傷及王妃,請王爺責罰。”

鳳燁天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沉聲道:“你職責所在,無罪。起來1便一臉怒容轉向還有些分不清狀況的時緋雨,怒道,“你不好好呆在房裏,在這裏幹什麼?”

時緋雨還沉浸在剛剛聽到的事,神思恍惚,根本沒聽見他的問話。

見狀,鳳燁天抓著她的手臂不禁一用力,“本王在問你話1疼痛從手臂蔓延,時緋雨痛叫一聲,才恍然清醒過來,她眨著濕潤的眼睛看著鳳燁天,眼底竟是委屈和痛意,鳳燁天被她這麼一看,一由得便鬆了鬆力道,卻不放開她:“在想什麼?本王一再的問話都充耳不聞?”

“我剛剛都嚇懵了,答什麼?好痛!你輕一點!”時緋雨滿腹的委屈。

聽見她喊痛,鳳燁天鬆開了手,由抓改為虛握。

這時,淮安忽然踏前一步,語帶恭敬卻有些不善的問道:“王妃安,王爺是問王妃,為何不在房中出現在此處,王妃還是專心回答問題,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的好。”

時緋雨抬頭看了看他,抿了抿唇沒說話,鳳燁天五指收了收,道:“說話。”

混蛋!就會暴力威脅!時緋雨恨恨瞪了他兩眼,賭氣的說道:“我為什麼要說?我就是不說!反正我說沒說都一樣,你們就是懷疑我故意偷聽吧!”

說著她一昂頭,朝淮安看了一眼,又撇過頭去。

林利平張了張口沒有吭聲,作為鳳燁天的替身,又跟王妃相處了一段時間,他知道王妃並不是好糊弄的一個人,此時開口說話,萬一要是被她聽出什麼,有所懷疑就不好了。

“王妃折煞老奴了,老奴怎麼敢?隻是王妃半夜行跡詭密,又不肯對王爺坦言相告所因何事,老奴才會有此一問,如果王妃坦坦蕩蕩,自是不怕小人詆毀的。”

淮安貌似回得恭敬又得體,甚至自承小人來貶低,但是話裏話外都坐實了時緋雨鬼祟之名,表明她是別有居心前來偷聽,就差沒明說了。

林利平再也聽不下去,本不想開口的,卻又不得不開口:“淮管家,現在還無憑無據,你言重了,一切王爺自有主張。”

本來時緋雨已經被淮安一席話逼住,不說好像不能洗脫自己偷聽的罪名,說了自己又莫名委屈,卻不料有人會替她說話,便向林利平看了兩眼,一看之下,竟然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另外,聲音也有些耳熟。

林利平感覺到時緋雨的視線在他頭頂打轉,連忙將頭低得更低了。

淮安被這話一提醒,也恢複理智,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逾越,連忙躬身請罪道:“淮安言語無狀,請王爺責罰。”

鳳燁天當然知道時緋雨不是故意來偷聽,雖然對淮安的步步進逼有些不滿,但也不會真的責罰他,“說了,你們職責所在,無罪,起來1

“是。”兩人行禮後起身,林利平立即隱入淮安身後,行使做侍衛的職責。

鳳燁天轉過身,目光沉沉的盯著時緋雨,問道:“夜間霜寒露重,你不好好待在房裏,亂跑什麼?”

看著她身上僅著的一件單衣,他的唇抿得更緊了,幾乎將唇線拉成一條直線。

隻穿了一件單衣還四處亂逛,萬一身體受寒怎麼辦?

想到這,鳳燁天的臉色就好看不起來。

“我說過,作為北域王府的王妃,你代表的便是王府的體麵!你現在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樣子?衣著不整的,發鬂散亂,三更半夜不在房中睡覺四處閑逛,成何體統?”

時緋雨被他一通喝斥罵得臉色發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瞅著他,又是委屈又是傷心:“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怕我偷聽!我……我做什麼都是不好的!你都不高興!隻有你的雲葭是最好的!她從來都是那麼衣著整齊,華貴雍容,連睡覺都不卸妝!”

什麼衣著不整的,發鬂散亂?誰睡覺半夜醒來不是這樣?難道半夜睡醒出門如個廁也要妝容整齊?這明明就是故意隨便尋個理由罵她而已!

見她提到雲葭,鳳燁天的雙掌攥緊,費了好大勁才控製自己的怒火:“我現在跟你說的事跟雲葭有什麼關係?自己行止不端不正,不要扯上別人!”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告訴你,我就是我,我是時緋雨,我是人,有心有思想有尊嚴!不是什麼北域王妃這樣的活化石招牌,你既然嫌我不體麵,丟你麵子,你可以休了我啊1時緋雨說著,臉上已經淚漪漣漣。

她從來都不愛哭,連流淚也是靜悄悄,毫無聲息,說的話也清晰無比,就像她一如既往的堅強。

越是這樣,在看到她的眼淚時,鳳燁天隻覺得心一陣的刺痛,仿佛三年前,看見母妃死在自己麵前,滿地屍體時那種窒息般的痛。

鳳皋日娶雲葭,他們大婚那日,他都沒這麼痛過。

鳳燁天不自覺的向前跨了一步,還沒等他做什麼說什麼,時緋雨說完,轉身就跑。

鳳燁天看著她在黑暗中一路跌跌撞撞,摔倒了站起來又繼續跑,又執著又倔強。

忽然想起她剛來王府時的情形,也是這樣,自己再對她不好,她也不埋怨,隻是一路執著而堅定的往前走,最後走進了他的心裏。

淮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少主,王妃一直不肯說明她到這裏的實情,此事如何處理?”

鳳燁天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此處是王府別院,王妃無處不可行,不需要任何原因。”

“可是……”淮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鳳燁天接下來的話打斷。

“淮安,利平,剛剛看到她哭著讓我休了她,這裏,很痛很痛。”他的手掌按著胸口心髒所在的地方,眼神迷茫的看向漆黑的夜空,“這是我第二次有這樣的感覺,第一次,是母妃死去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轉向淮安。

看著自家少主那迷茫不知所以,想向他求得解答的眼神,淮安一時愣在了原地。

鳳燁天見他這樣,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下一刻,他已經恢複平時的威嚴冷漠。

“你們下去吧!”

“是。”

淮安還呆愣著,被林利平扯著衣袖拉了下去。

鳳燁天的眼神直盯著時緋雨離去的方向,喃喃的低語道:“休了你?不!時緋雨,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放開你了1

那纏綿的語氣,呢喃的話語,竟仿若誓言一般。

時緋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勇氣向鳳燁天說那些話,雖然那些是自己的心裏話,她卻一直都悶心裏,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說出來。

隻是,今天晚上,真的是太傷心了。

突然跟另一個自己調換身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跟一個陌生的男人成親,這都不是自己自願的。

這種超自然能力,她不是不反抗,而是不能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抗。

但是,對於這樣的生活越來越不安了。

自己隻能像菟絲花一樣攀附著鳳燁天生活,雖然已經不是原先仇人之女的身份,但是就是因為失卻了這一層身份,才令得她更沒有了安全感。

雅夫人的慘劇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自己,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是那樣的下常

她從來都沒有夢想過穿越,所以也沒有學習什麼四書五經六義,才氣武藝一樣也沒有,既沒有才女的才名,也沒有保身的武功,她之前還能有所依賴的隻有時丞相女兒的身份以及還有一個大哥肯對自己傾心相護。

現在,失去了丞相之女的身份,飛雨的大哥也在洞悉自己的身份後成仇,自己在這個世界竟然除了香雪,已經沒有一個真心相護自己的人。

鳳燁天對自己也算還好,在知道自己身份後,再沒像之前那樣折辱過她,但是,這種好能維持多久呢?一個月?三個月?一年?三年?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害怕在這樣的溫柔中沉溺後,又被冰冷的現實給一棒打醒。

鳳燁天最愛的人是雲葭,心裏的人也隻有雲葭,自己隻是一個替她占著位子的傀儡。

是啊,去哪裏找自己這麼好的傀儡呢?有著仇人之女的身份,卻不是真正的時丞相女兒,當真相大白於天下人,可以名正言順的廢了她,不會引起任何的異議,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畢竟,不過是一個不知來處的孤魂野鬼罷了。

時緋雨噗的一聲嗤笑出聲,淚水一滴滴的從眼眶滾落,零亂揮散,視線一片模糊,她也不擦,反正四處黑黑的,也看不見路,擦不擦都一樣。

“砰”這次又不知道撞到了什麼,似乎是一棵樹,又像是一根廊柱,時緋雨一屁股坐到地上,頭昏眼花半天都站不起來。

坐了一會,好容易緩和點了,她才咬咬牙,想要爬起身來。

手剛撐到地上,就被一隻健壯的手臂攔腰摟在腰肢處,半摟半抱著被擁著站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那縈繞的熟悉氣息,讓時緋雨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有泛濫跡象,她倔強的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天,牙關緊咬,怎麼也不肯在他麵前掉下淚來。

“放開我!”時緋雨極力的掙紮著。

“不要動1冷冷的聲音低低的傳來,蘊含著難以抑製的火氣。

這個女人的脾氣為什麼這麼倔,他看著她一路走著,不過幾步路就已經摔得鼻青臉腫,卻怎麼也不肯回頭開口向他求助。

剛剛吵架,她說出那麼過份的話自己都不計較,主動來找她,她還想怎麼樣?

時緋雨根本不理他說什麼,還是不停的扭動著,掙紮著。

“如果這是挑逗的話,我不介意在這裏和你就地解決,如果你不怕大叫聲引來太多人圍觀的話。”鳳燁天真的有些怒了。

想到這個人瘋狂的性子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時緋雨總算停止了所有的抵抗,不過她也不想讓鳳燁天好過,整個身體僵得直直的,硬梆梆像屍體一樣任他搬動。

不過其實她想錯了,鳳燁天根本不在乎她的身體硬還是軟,直接往肩上一抗,向臥室方向走去。

這擺明是要給她點教訓。

時緋雨這麼一亂跑,已經跑到靠近北門的偏僻地方,離他們之間睡的房間隔了大半院落。

她被鳳燁天撂到肩上,磕得胸口生疼,頭腦充血。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天色已經隱隱有些發白,怕是快天亮了,要是被早起來往的奴婢們看到這一樣的一幕,她怎麼在人前抬頭。

“鳳燁天!放我下來。”時緋雨在他肩上拳打腳踢。

“你身體僵得跟死屍一樣,這個姿勢比較適合搬運。”鳳燁天停下來,挑了挑眉。

時緋雨哪裏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深意,對他瞪了又瞪,最後還是慢慢放軟了身體,其實一直僵著身體也很累,要不是在氣頭上,她哪會這樣折磨自己。

見她服軟,鳳燁天將她從肩頭移下來,改為打橫抱起,時緋雨偎在他胸前,一方麵恨自己沒骨氣,一方麵恨他威脅自己,眼睛盯著前方,看也不看鳳燁天一眼。

走了一會,時緋雨胃開始有些泛疼,一開始隻是輕輕的隱隱的痛,沒過多久,疼痛開始漸漸的加深。

時緋雨從來不知道饑餓原來這樣的折磨人,那一點點的蝕骨的疼痛像是長在身體裏一樣,一點點的蠶食著她的健康。

“好痛!”她蜷起身子,幾乎讓鳳燁天抱不住。

“你又玩什麼?”鳳燁天皺起眉,有些不耐。

被他抱在懷裏就這麼的讓人難以忍受?他不明白為什麼時緋雨會有那麼多小動作。

神經病!時緋雨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欠奉,看也不看他一眼,她隻顧捂著胃蜷成一團。

見時緋雨的動作不像假裝,鳳燁天也有些慌神了。

“你怎麼了?說話?怎麼回事?”他搖晃著時緋雨。

他越搖晃,時緋雨就越痛。

很想叫他不要再搖,再搖就害死她了,卻發現自己連聲音也沒辦法發出,冷汗涔涔的往下流,時緋雨幾次努力的張開嘴卻沒辦法發出一點聲音。

搖了沒兩下,似乎也發現自己這個動作於時緋雨的疼痛無任何助益,鳳燁天將她蜷起的身體攤平,小心翼翼的擁在懷裏,隨後施展輕功向寢房飛去。

將時緋雨輕輕的放躺在床上,鳳燁天轉身走向門口,大聲怒道:“來人!給我叫大夫1

早已在隔壁房間待命的婢女急忙出來領命,鳳燁天這才回到床榻邊,握著時緋雨的手,低聲說道:“緋雨,你再忍忍,我去叫大夫了。”

屁大夫!要不是疼得說不出話,時緋雨一定會給他來這麼一句,她這是餓出來的,要是被大夫診出來多丟臉。

但是感受著鳳燁天握著自己的手心裏的汗濕,話裏掩飾不住的擔心,時緋雨又覺得,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在絕情的時候如此狠心無情,愛憐的時候又如此百轉千柔,溫柔多情?

難道他不知道,如果不愛的話就不要給予別人太多希望,那是最大的殘忍和傷害!

明明愛的不是自己,這一番擔心作態又給誰看?

時緋雨忍痛撇過頭,不想看他,不想動搖自己的心,不想沉淪到沒有希望的愛中。

這一切,鳳燁天都沒有發現,他隻是焦急的看著時緋雨疼痛,手忙腳亂地替她擦去額頭滲出的冷汗:“好點了嗎?”

時緋雨撇過頭不去看他,他隻當是她疼痛難忍的無意識行為。

這一場突發事件像是一場暴風驟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疼痛就像來時一般突然的消失了。

當疼痛消失時,時緋雨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整個人濕淋淋的。

“來人,備熱湯1隨著鳳燁天的喝聲,婢女們魚貫而入,香雪也在其中。

她一進門就跪倒在鳳燁天麵前,泣不成聲的道:“王爺,請讓奴婢在小姐身邊服侍她吧。”

她邊哭邊叩頭,幾下過後,額際一片青紫。

之前時緋雨疼痛時,香在外麵急得不得了,但是鳳燁天屏退所有的人,自己一個人在床邊守著,她也不敢隨意請求。

這回時緋雨醒來了,香雪料自家小姐疼自個,不會看自己被王爺責罰,才大著膽子向鳳燁天請求。

看見香雪,時緋雨露出一個蒼白的笑臉,從絲被裏伸出一隻手:“香雪……”

“小姐……”香雪哭著一路膝行至床榻,握住她伸的手。

鳳燁天看她們兩人當著自己的麵上演主仆情深的戲碼,好像被他虐待得多慘似的。

“我要香雪服侍我,不要她們1時緋雨握緊了香雪的手,決定打死也不放開。

誰喜歡讓陌生人隨便看自己裸體啊!而且還是一群人!

鳳燁天皺起了眉,並沒有同意:“我沒說香雪不可以留下服侍你,她本來就是你的貼身丫環,但是沐浴,你現在的身體,她一個人能行?”

恢複了一些元氣的時緋雨說話聲音變得大了些:“我沒有洗個澡還讓人圍觀的習慣,我不管!我隻要香雪。”

考慮到時緋雨剛剛恢複,鳳燁天也不想同她在這種小事上麵起爭執,便說道:“隨你吧1

時緋雨還在為保護自己權益而高興,沐浴時鳳燁天的出現又無情的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你來幹什麼?”時緋雨縮在浴桶裏一臉的警惕戒備。

“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對一個病人出手的習慣。”看到她的動作,鳳燁天不屑的說道。

“那您好走不送,門在那邊1時緋雨指了指不遠處的門。

鳳燁天看了她一眼,沉著臉沒說話,徑直來到浴桶邊上,指使一旁的香雪去端衣物,自己拿起巾帕,將縮在浴桶一角的時緋雨撈到身前,給她擦身。

時緋雨都有些傻了,直到鳳燁天一點也談不上溫柔的動作將她驚醒:“哎喲,你這是在報複我嗎?輕一點!疼1

鳳燁天聞言手下一頓,放鬆了些力道:“現在呢?”

“嗯……這還差不多。怎麼你侍……嗯動作這麼熟練?”

“這些年在軍營裏,我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也常照顧受傷的兵卒。”鳳燁天說得淡然,但時緋雨能夠想象,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子變得如此堅強獨立,他吃了多少苦。

她的心口隱隱發疼,不是為了自己。

“嘩啦”劇烈的動作帶動水聲,時緋雨手猛的抬起,附在心髒所在的位置,激起一片水花。

鳳燁天被她濺了一身水,卻連責備都沒有出口,隻是一迭聲問道:“怎麼?心口疼?”

哪裏會這疼那疼的,她又不是病秧子。時緋雨在口中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忽然鳳燁天二話不說伸手就將她從浴桶裏撈出,香雪連忙奉上裹身吸水的軟帕。

鳳燁天一手擁著她,一手接過,將她裹了個嚴實,回到房裏,將她放置在床上,動作輕柔而小心。

不過一個眨眼,時緋雨就已經從浴桶裏到床上。

她盯著鳳燁天近在咫尺的青鬼麵具,眼眶一陣酸澀。

仰了仰頭,將淚意逼回眼眶,她輕聲說道:“我還沒洗好呢。”

“可以了,你身體不適,剛又出一場大汗,不宜入水太久。”鳳燁天說著,又轉過頭冷聲問道,“大夫到了沒有?”

一名婢女有些顫抖的上前答道:“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讓他進來1

送走大夫天已大亮。

時緋雨看著外麵的天空,太陽新出,陽光漫漫散在大地上,天空的顏色還不是水洗藍,帶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