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城之後,走了一段直道後,拐進了蜿蜒的山路,崎嶇不平的山路,盡管已經被來往的香客信眾磨平了不少,坐在車廂內的三人還是覺得有些顛簸。
“王爺,王妃”,馬車在山腳下停了下來,再下去都是台階了,馬車根本就沒有辦法上去,馬車夫將馬韁綁在山腳下的樹上,“到了。”
“嗯”,林利平率先掀開簾子出來,迎麵撲來的新鮮的空氣,讓人心情無比的舒暢,剛才的一些雜念也全都一掃而空,空氣中還飄溢著淡淡的混合的花香,像是在引誘著有人去探究它們的真麵目。
“好香啊!”時緋雨向兩側平展開雙臂,像是在天空飛翔的鳥兒舒展翅膀一般,貪婪的呼吸著這大自然的純淨,這樣的空氣,在自己那個世界,隻能到那些深山老林才能夠感受到了,簡直就是一件奢侈品。
她本人也是受那些被汽車尾氣及化工粉塵異味荼毒的一代,他們一起的同學,基本上一般的人,不是有慢性咽炎,就是鼻炎,全都是這汙濁的空氣留下的後遺症。
“香雪,將我們帶來的東西拿出來。”時緋雨被這樹林的清新還有寧靜所吸引,丟下這句話後,便沿著樹林往裏走去,往裏走了大約五百多米,居然看到了一條小溪,小溪的水靜靜流淌,清澈見底,溪底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看起來光滑而圓潤。
小溪兩邊樹木蔥鬱,陽光透過那繁密的樹葉,斑斑駁駁的灑落在水麵,波光粼粼,如同畫一般,四周不時傳來清越的鳥叫聲,還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整個人的心都仿佛放空了一般,輕鬆,自在,如同回歸了母親的懷抱一般。
時緋雨小心的溪澗的石頭上跳躍著,找到一塊巨大的平滑的石頭,仰望著溪澗上方那狹長的空間,看著頭頂的天空,忍不住大聲的感歎道:“好美啊!像畫兒一樣。”可惜,出門時忘了帶畫具,要不然,將這美麗的景色畫下來,該多好啊!
“你喜歡這裏?”林利平輕鬆地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在光滑的石頭上蹦來蹦去,一直小心翼翼的盯著她,生怕她摔了下去。
“嗯”,時緋雨已經忘卻了之前跟林利平之間的矛盾,完全的沉浸在這份寧靜與和諧之中。
“小姐,”香雪擰著一個包袱,氣喘籲籲的跟了過來,以她小巧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拿那麼多的東西,走這麼長的距離,而且還是這麼不好走的路,好在林利平跟過來之前,已經通知馬車夫幫他拿著那個大包袱了。盡管如此,她的體力還是遠遠趕不上每天都堅持鍛煉的時緋雨。
“就鋪這裏吧!”時緋雨指著腳下的巨石,然後幫著香雪收拾了起來,就連林利平也被指揮了起來。幾塊寬大的麵部鋪在巨石上,坐墊和食物也相繼擺了出來。
豐盛的水果和點心,以及周圍優美寧靜的環境,舒適的氣溫,還有那吹動著人心跟著一起蕩漾的威風,還有樹下的俊男美女,一派和諧安寧的景象。
“我就在這裏休息了”,時緋雨在坐墊上做了下來,拿起香雪帶來的書,翻看著。
林利平抬頭望向山頂,穿過那茂密的枝葉,隱約能看到廟宇的屋簷一角,“那王妃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本王到寺廟裏去走一走。”
“嗯”,時緋雨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非要跟來的人是她,可到了山腳下,不想去的人還是她。林利平的身影很快隱沒在樹林之中,這山林轉眼之間,仿佛就隻剩下了她們主仆二人。
時緋雨四處張望著,看不到其他人的蹤跡,她十分肯定,這周圍除了她一定還有別的人,隻是隱匿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如在王府之中那樣,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中。
京城的氣氛日益的劍拔弩張,就連她都感覺到不安,鳳燁天沒有理由無動於衷,既然在這樣的時節出來走動,自然做了周密的保衛安全,畢竟想要鳳燁天死的人可不在少數,就連與世無爭的她,恐怕也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時緋雨放下書,走到了這巨石的邊緣,看著從石頭腳下流淌而過的溪水,看著溪水中中倒影出的自己臉龐,古香古色的打扮,高高盤起的頭發,在頭頂綰了一個簡約而端莊的發型,頭上珠釵、玉簪斜插在發髻上,看起來到有幾分雍容華貴,還有幾分的成熟穩重。
看著這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時緋雨心中泛起了苦澀的陌生感,這不是她,這不是真正的她,不論她如何讓自己的意識保持著獨立和清醒,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被這個世界改變著,變得不像原來的她了。
沒有飄逸的長裙,沒有超短的牛仔褲,沒有靚麗的時裝,沒有肆意張揚的青春,看著這樣的臉龐,時緋雨都在問自己,她真的隻有十六歲嗎?怎麼看起來向是三十六的人一般,古樸而沉重。
高貴的身份,給了她比平常女人更多的自由空間,也讓她享受到特權的魅力,但這一切,並非沒有代價的,有得必有失,她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青春,她的夢想,她的未來。
在一波波的勾心鬥角之中,時緋雨看起來贏得輕鬆漂亮,但每一次之後,她的心都感到無比的空虛和疲倦,這樣的勝利,並不是她在乎的,更不是她想要的。
每一次熱鬧的相聚之後,時緋雨的心裏都會有些淡淡的失落,身份帶來了權威,權威帶來了距離,而距離產生了隔閡,這隔閡讓每一個人說話都小心翼翼,甚至言不由衷,就像是在演戲一般。
對的,這裏的生活就像是在演戲,不論怎麼投入,都缺乏一種真實感,時緋雨揚起玉手,在虛空中抓了一下,像是要抓住什麼,可什麼都沒有抓祝張開空無一物的手掌,時緋雨仿佛看到了現在的自己,好像什麼都擁有,但是什麼都是空。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就像是用第三者的眼光,看穿現在的自己一般。
已經找到了歸路了,自己究竟在猶豫什麼呢?又在留念什麼呢?放不下香雪,放不下時飛雨,還是放不下自己在這裏的榮華富貴,或者是放不下鳳燁天?
或許是放不下鳳燁天吧!不管她承不承認,她心中牽掛著這個人,這是她無法辯駁的事實,就算如何的偽裝和掩飾,都無濟於事。
但她對於鳳燁天呢?本來她以為是很重要的存在,但剛才在馬車上的反應,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也是,在自己來之前,鳳燁天是那樣生活的,在自己來之後,他還是那樣生活的。自己的去留,根本就不可能在他的生活中,泛起點點的漣漪。
時緋雨很認真的思考著自己的前途問題,在剝開那一層層的迷惑之後,她也確定了自己的歸途,是離開。本來很不想見慕容敬軒的,但現在她很想見到他,用坑蒙拐騙偷的方式都好,將玉佩拿到手,拿到手就能夠回去。
隻要回去了,這裏就算洪水滔天,就算天崩地裂,都跟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她可做回她的時緋雨,在大學校園裏大聲的笑,放肆的瘋,可以穿上暴露而時尚性感的衣服,對著路邊的帥哥大拋媚眼,可以到迪吧肆意的扭動身姿,釋放青春的活力。
香雪削著蘋果,暮然抬頭,看到身上似乎在發著光的時緋雨,就像那次真正的小姐消失之前一般,她的心裏一陣慌亂,大聲的呼喚道:“小姐——”。
華光慢慢的隱去,時緋雨還是時緋雨,並沒有變成另一個人,更加沒有消失不變。但站在哪裏的她,還是給香雪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林利平並沒有走回正路,而是沿著小溪望上遊走,聽到香雪的呼喚,停下了腳步,扭頭俯視著站在巨石上的時緋雨,是錯覺嗎?為什麼他眼中的時緋雨看起來像霧水一般朦朧,仿佛一陣風就會吹散。
林利平驚愕地眨了眨眼睛,再仔細看時,王妃人還是站在那兒,既沒有飛走,也沒有消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站在那裏。他嘴角露出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錯覺,看來是自己這段時間太緊張了,精神有些恍惚了,等這些事了,一定要跟少主提要求,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安國寺建在山頂上,盡管今天並非佛祖聖誕,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寺廟裏的人卻不比那時候少,每一天安國寺內香客如雲,遊客似梭,在大雄寶殿和花園裏川流不息,知客僧繁忙的身影穿梭在人潮之中,給香客遊人們指點迷津。
爽快的秋風送來了陣陣的涼意,也帶來了那迷人的花香,正是一年之中最適宜出遊的時節。也是每年最為繁華熱鬧的時候。
林利平沿著山間的小道一路上來,避開了那熱鬧的人群,翻越了高大的圍牆,徑直進入寺廟之中並不對外開放的內院。
“什麼人?”他剛從圍牆上落下,就有數名僧穿著灰色僧袍的和尚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擋在了他的麵前。
“施主,此處是寺內僧人靜修的地方,還請施主不要隨意走動,以免打擾了大師們的修行。”其中一名和尚雙手合十,上前解釋道。
林利平微微抬頭,看著四周包圍自己的四個和尚,雖然沒有動手,但他們如山嶽一般的靜立,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安國寺新一代的四大天王。
別看這些和尚一個個看起來都三十不到,但實際修為絕對非同一般,安國寺的四大天王已經傳承了數百年,每一代的傳承,都會挑選優秀的弟子,精心培養在從一堆弟子中選出最為優秀的四人之後,由上一代的四大天王已醍醐灌頂的方式傳授內力及武功心法。這每一個和尚的實際修為,若是資質優良之輩,說不得有上百年的功力,就算是在江湖之中,也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
作為鳳翔王朝的第一任皇帝,開國之君——鳳之山指定的國寺,安國寺在全國的各地的寺廟之中,有著獨特的舉足輕重的地位,鳳翔國境之內所有寺廟和僧侶,都隸屬於安國寺的統一管轄。在鳳翔的曆史上,甚至還有過皇子和親王在安國寺出家做和尚的先例。
而每一忍的安國寺主持也都是在任職的同時,被受封為鳳翔國師,有著無比崇高的地位,就是見到皇帝也有見君不拜的權力。
按說,這樣一位人物,在鳳翔國內應該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存在,是眾人爭相追捧的對象,但是曆任主持似乎都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與世無爭,除了大型的國祭,幾乎很少露麵,也從不卷入江湖的爭鬥。
寺廟裏的大小日常事務,幾乎都是交給寺院裏的長老們在處理,廟裏的和尚除了受命外出修行,很少會離開寺院。種種低調的作法,這讓安國寺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很少人能夠真正看懂安國寺的真麵目。
但不管是朝中的官員還是江湖中的豪傑,都非常自覺的奉行一個原則,能不去觸碰就不去觸碰,能不得罪就不去得罪。誰都不清楚,安國寺在鳳翔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但可以確信的是,他在民間無可取代的地位,在佛教無可取代地位。
林利平從懷裏掏出一塊黑呼呼的東西,遞到了和尚的麵前,“我是來見主持的。”
四個和尚麵麵相覷,這麼多年來,以這種方式來見主持,林利平還是第一人,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是他手中所持的黒木雕佛,確確實實是安國寺的信物。
青年和尚接過信物,朝自己的同伴點了點頭,另外三個和尚瞬間就退了出去,“裏麵請。”
京城之中,靖南侯府。
慕容敬軒看完手中的來信,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團的麻花,剛剛接到嶺南方麵傳來的消息,還沒有找到慕容希柔的影子,甚至連的消息都查不到半分,好像就這麼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那一行可是十幾個人,而且還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現在隻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他們這一行人出事了。
可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有多麼的危險?是什麼人幹的?他現在一無所知。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夥人不簡單,能夠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連他們侯府派出的人都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絕非平常人物。
慕容敬軒已經不再寄希望於其他人了,他也無法忍受自己什麼都不做而坐在這京城裏等候消息,他要自己去尋找慕容希柔的消息。
從來都是如人間謫仙一般他,仿佛被從這世俗汙染了一般,一身如雪的白衣換成了難看土灰色麻衣,疏離淡漠的眼中,流淌著焦慮和擔憂,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妹妹。
“小侯爺”,侯府的管家看著自家的少主人穿著一身家丁的衣服,牽著一匹並不怎麼顯眼的褐色馬匹,整理著行裝,滿是擔憂的勸導,“此事有些不同尋常,還是等回稟了侯爺之後再做定奪吧!”
現在的局勢,本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慕容遠現在人在東歸山軍營,這京城裏更是需要這麼一位頭腦清醒的小主人坐鎮,可現在,就連這位小主人也要離開,他心中那種不安更加的濃重了。
“不等了”,慕容敬軒聲音有些低沉,一如他現在的心情,是他強行要將慕容希柔送走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出事,他現在隻想盡快找到慕容希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會親自將小妹送回嶺南的,這段時間,侯府就交給你了,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傷勢複發,不能見客。”
“是”,見慕容敬軒態度如此的堅決,管家也隻能無奈的答應,“小侯爺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
慕容敬軒換裝潛行,悄悄的從後門離開,一路上也都非常留意四周的動靜,他自認為已經做的很謹慎,殊不知,他的行蹤早已經落入別人的眼中,他前腳離開了家門,後腳就有個黑色的身影從侯府對麵的閣樓上隱沒。
流暢的線條,在時緋雨的筆下劃出,就像眼前的小溪、山石、樹木一般自然,完全融入了這一片寧靜的世界,即使閉上眼睛,麵前的一草一木也能夠在腦海中清晰的印現。
真是美妙的感覺,放任著靈感流淌,享受著手中的筆,如同被神筆馬良附身了一般的暢快而真實,畫板上畫漸漸的豐滿了起來,從最初的輪廓,到纖毫可見的樹木,到溪邊濺起的水珠,全都躍然於紙上。
香雪站在一旁看著時緋雨專注的畫畫,都看得癡了,看著一張白紙被小姐如同變戲法一般,變成了一幅美麗的山水畫,簡直就驚為天人,敬佩到無以複加,眼中滿是崇拜的星星。
眼看著一幅畫即將畫成,頭頂突然落下了水珠,將辛辛苦苦畫好的畫,弄得一塌糊塗,時緋雨抬頭向頭頂看去,明明一片晴空,哪裏來的水珠。
“小姐”,香雪連忙用手巾幫時緋雨擦去額頭的水珠,道:“小姐,這好像是酒。”
“啊?”時緋雨摸過畫上的水珠在鼻端聞了又聞,果然是酒,臉上立即變了色,“是誰?”
“在那裏”,香雪朝著溪穀旁的一顆大樹指去,一個灰色的身影斜靠在樹枝上,似乎是睡著了,樹的旁邊,掉著一隻酒葫蘆,酒葫蘆的蓋子已經打開,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弄壞時緋雨畫的酒,正是從這酒葫蘆中流出來的。
“喂——”,時緋雨恨得牙癢癢的,真想現在就將這個人從樹上掀下來,痛扁一頓,可她喊了半天,樹上那人就像是睡死了一般,無動於衷。
好吧!你睡著了是吧!本來好心情的時緋雨也被挑起了火氣,從旁邊的小溪裏撿起了幾塊小石頭,照在那人投擲了過去。
“哎喲”,時緋雨也沒有料到自己的手法居然這麼準,一下子就砸到了那人的腦袋,隻聽見一聲哀嚎,便看到那個身影從樹上滾了下來,眼看著就要摔到了溪穀之中,雖然不是很深邃的溪穀,但下麵也都是大小不一的堅硬石頭,真的摔下來,也會受傷不輕。
“快救人”,時緋雨本無心傷人,幾乎是在那人墜落的瞬間,就向香雪喊道,自己也朝著那人撲去。
時緋雨救人心切,都忘記自己還是站在巨石之上,而巨石跟那人墜落的地方還有一定的距離,竟然就那麼往下跳去,香雪看到,立即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小姐,小心。”
就在香雪提醒的當口,時緋雨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而她的前麵,杵著一截斷木,正對著時緋雨的胸口,看起來,竟是比那個樹上墜落的人更加的危險。
時緋雨看著越來越近的斷木,臉色也變得煞白,她所幸閉上眼睛,隻是心中有些淡淡的遺憾,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這樣結束的,還真是有些狼狽啊!
時緋雨已經做好被巨木穿胸的準備,但半天都沒有等來那穿胸的刺痛,她半空中飛舞的身軀似乎是被什麼托住了一般,心有餘悸的她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了時景魁那張熟悉的麵孔。
“哥——”,時緋雨眨著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時景魁救了她,眼角掃到他腰間的酒葫蘆,她頓時明白了過來,“剛才是你。”
隻見時景魁的一隻腳輕輕立在斷木之上,雙手將時緋雨抱在住,他慵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另一隻腳尖在斷木上一點,抱著時緋雨朝另一個方向掠去。
“小姐,大少爺——”,香雪沒料到樹上的人居然是自家的公子,更想不到,他居然會當著她的麵將小姐帶走,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蔥綠的樹林之中,竟是急得哭了起來。
時景魁抱著一個人在樹枝之間跳躍著,如同抱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羽毛一般,速度竟然比林中的飛鳥還要快上幾分。
時緋雨隻看到眼前的綠葉不停的向後飛,耳邊甚至還能夠聽到呼呼的風聲,像是在空中飛翔一般,輕飄飄的,而身後香雪的聲音也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朦朧了。
最初跟在時景魁的身後的影子,追逐的他的身影,慢慢的越來越少,終於消失不見,隻剩下他們兩人,他這才停了下來,將時緋雨放在地上。
重新腳踏著實地,時緋雨心中才找到了那份安心,看著四周完全陌生的樹林,似乎看到盡頭一般,頭頂也被那密密麻麻的枝葉給遮擋,從能夠透過那一小塊的縫隙,看到頭頂的天空。
“大哥,你帶我到這裏幹什麼?”時緋雨好奇的問道,時景魁那略顯陰沉的臉,讓她心中的那份不安,重新被翻了起來。
時景魁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寫滿滄桑和憐愛的眼,直直的看著時緋雨,右手沿著時緋雨的頭頂,慢慢地滑向了她的臉龐,最後,落在了她的粉頸之上。在時緋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之下,時景魁右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舉了起來。
窒息,沉悶,時緋雨剛剛還慶幸自己沒有被摔死,可現在,她反而希望剛才時景魁沒有救她,至少,她的心不會那麼痛。
為什麼會心痛呢?自己應該早就知道,時景魁並不是自己的親哥,他這麼對待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是自己冒充了她的妹妹的身份,過著本應該屬於他妹妹的人生。
時景魁眼中殺機閃爍著,時緋雨在一開始掙紮了兩下之後,突然沒有動靜,好像等著他殺她一般,那殺機又漸漸的隱沒,那份凝重和複雜再次包裹著他,讓他漸漸鬆開了手,將時緋雨放了下來。
“咳咳咳”,時緋雨癱軟在地上,咳嗽了幾聲,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從那幾乎死亡的死亡的窒息之中喘息過來,她絲毫都不懷疑,剛才時景魁是真的想了自己。她隻是想不通,時景魁為什麼在最後的關頭又放了自己,就這樣,將自己終結了,不是很好嗎?
“我早就在懷疑,你不是小雨。”時景魁背著手,背對著時緋雨,不想看她那張幾乎跟自己的親妹妹一模一樣的麵孔,他剛才,差點就將這個麵孔的主人送上了斷頭台,“剛才看到你畫畫,更是確信了這一點。”
聽到這樣的答案,時緋雨有些想笑,既然早就懷疑了,為什麼又停下了手?既然停下來了手,又何必再做那些無用的解釋呢?
“你究竟是什麼人?”時景魁突然轉身,圓睜的雙目,鋒利的眼,如同刀一般一層層的撥開了時緋雨的偽裝,似乎要將她看穿了一般。
“我究竟是什麼人?”時緋雨撫摸著脖子上殘留的窒息感,自己還真是倒黴,被卷入這個世界,每一個被人揭露身份,都要麵對這種生死一線的遊戲,真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命大,還是該慶幸自己的命苦。
時緋雨也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頂著別人的光環,過的再愉快,也不是真實的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人拆穿,比如說現在這個時候,自己來曆,說起來太荒誕,太詭異,就算說了,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