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2 / 3)

徐爍:“你說對了。陳玉敏的父親雖然重男輕女,但他經常在外出差,回家時間不多,對陳玉敏在精神上的壓迫也不會太持久,可陳玉敏的母親卻要和女兒日日相見,一來氣就會找出氣筒。”

顧瑤皺了下眉,忽然問:“陳玉敏的母親把她送到外公、外婆這裏,然後就流產了?真是因為意外?”

徐爍一頓:“你是說,她是故意的?”

顧瑤點頭:“她不是流產後沒多久就和初戀情人跑了嗎?那麼我假設她在懷孕期間就已經遇到那個男人,可是礙於肚子裏有第二個‘累贅’,他們不可能帶著‘累贅’走,要麼就是扔下它,要麼就是放棄私奔計劃。因為一旦等孩子生下來,陳玉敏的母親起碼一年之內不能行動,而她也知道自己無法再經受一次生產的痛苦,還要在生產之後承受丈夫的冷落、嫌棄。所以她就做了這個決定。”

“還有,按照時間來推斷,陳玉敏的母親重遇初戀情人,兩人應該不是一開始就萌生了私奔的念頭,隻不過是兩個人那些年的生活際遇都不順遂,彼此就充當了對方的療傷藥。如果其中一方生活很美滿,那麼這種關係也不會成立。他們在療傷一段時間過後,會由憐生愛,再度重拾初戀時的單純美好,這就和現實生活的殘酷成為鮮明的對比,令他們腦子一熱,無暇顧及後果,誤以為隻要他們在一起,所有殘酷的生活都會終止,他們唯一做錯的事就隻是選錯了人。可事實往往是,以陳玉敏母親和那初戀情人的性格來看,就算他們在一起了,生活也不會變得更好,美好的假象慢慢會退散,新的殘酷很快就會填滿他們的生活。”

徐爍眉目低斂,說:“陳玉敏的母親埋怨生活的不公,但她尋求‘自救’的方式卻是錯上加錯。”

顧瑤:“她是逃避型人格,而且一旦出現問題就將責任推卸給陳玉敏,永遠將自己放在最‘無辜’的立場。”

徐爍:“她的初戀情人縱容妻子花錢大手大腳,甚至將家裏的錢全部敗光,再反過來埋怨妻子虛榮。”

顧瑤:“這種男人從骨子裏就不自信。他的妻子再拜金,也要有資源可供她拜,如果這個男人一開始就加以管束,雙方磨合出一個規則出來,他的妻子也不至於花掉家裏所有的錢。顯然,這個男人也在用這種方式討好和維係和妻子的關係,那個女人應該很漂亮,當丈夫的沒有自信能駕馭,就隻能縱容。可是長期以往,這種縱容會一發不可收拾,到有一天他拿不出來任何錢給妻子的時候,兩人的關係也就走到盡頭了。”

說到這裏,車內出現了良久的沉默。

兩人都在看前方的路麵,村鎮裏的羊群從前麵經過,發出此起彼伏的“咩咩”聲。

直到顧瑤喃喃道:“陳玉敏從小就看到大人們這些醜惡的嘴臉,這樣的孩子長大後也不會健康。陳玉敏來外公、外婆這裏過暑假,看著這裏的山清水秀和小動物,還有一個童年玩伴,這些都成為了她年少時最美好的回憶。”

徐爍輕歎一聲:“可惜,暑假結束後回到家裏,‘弟弟’被打掉了,母親也跟人私奔了,隻留下一個經常在外出差,重男輕女的父親。”

顧瑤問:“這之後發生了什麼,有沒有打聽到?”

徐爍:“陳玉敏從初中開始就住校了,每年寒暑假都會來這裏過。”

顧瑤:“和豐正輝在一起。”

徐爍:“她應該很期待寒、暑假。”

顧瑤:“而且豐正輝是學霸,他的補習也一定發揮了作用。陳玉敏住在學校整天麵對的都是書本,腦子裏想的是父母輩的悲劇,那時候剛好又到了青春期,最逆反的年紀,她骨子裏一定非常排斥女人隻有嫁人這一條出路,所以一定會拚命努力學習,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

徐爍:“或許,她和豐正輝還商量好要考同一所高中。”

顧瑤:“但因為一些原因,他們沒有走到一起……”

徐爍:“嗯,因為後來豐正輝的母親帶他改嫁了,豐正輝想反抗,但他母親是監護人,他反抗無效。”

顧瑤:“再後來,最疼豐正輝的父親也去世了。”

徐爍:“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下,豐正輝在精神上最後的支柱就隻剩下陳玉敏,可她卻在春遊途中遭到了不測。”

到此,兩人又一同陷入了沉默,彼此都在回顧著剛才一整套的脈絡分析。

整個邏輯梳理下來,基本順暢,所有契機和時間點都吻合。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

顧瑤忽然問:“對了,豐正輝的母親改嫁後,他上的是一所私立學校。其實按照他的成績來看,他是可以上重點高中的,比如一七一。”

徐爍:“他母親改嫁的男人有點錢,他母親改嫁的原因,其中一條也是因為虛榮。那所私立學校有比重很大的外教課程,她是想將來送豐正輝出國念大學。可事實上,那學校裏風氣不正,一幫有錢的富二代湊到一起,不是談戀愛就是賭錢、喝酒,整天不去上課也沒有老師管,把這樣一群青春期還沒定性的孩子關在一起,很容易就會釋放天性。”

顧瑤:“人類的兩大天性,一是性,二是暴力,尤其是男性。”

徐爍:“小川調查過那個學校,每年都會出幾檔子事。”

顧瑤:“豐正輝後來的暴力因子也是在那時候激發出來的……”

徐爍:“而陳玉敏在春遊中出事,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